吕蒙正(946年~1011年)字圣东,河南洛阳人,北宋名臣,三度为相。在对辽关系上主张“远人请和,弥兵省财”。
宋朝宰相吕蒙正是个襟怀博大、度量如海的人。《宋史》说他“质厚宽简,有重望,以正道自持。凡事敢言,每论时政,有未允者,必固称不可,上嘉其无隐。”“时皆服其量”。一天,吕蒙正听到几个儿子在家中私语,就问:“我在朝中做宰相,外边是不是有什么议论?”儿子答道:“你的口碑很好,只是有人说你无所作为,职权多被同僚分手。我们心中有些为你不平。父亲,你是当朝宰相,皇上把你提升到这个位置上,看中你的就是才能,为什么你总是让人三分呢?”吕蒙正笑着说:“我确实无能,哪有什么才能呀,皇上提拔我,只是因为我善于用人罢了,我作宰相,人若不尽其才,才是我真正的失职啊!”
吕蒙正作为一朝宰相,对下属是个宽厚的长者,并注重提拔奖掖后进之人,可对皇上,他从不拍马逢迎。有一次,正月十五的晚上赏灯,皇上大宴群臣。酒兴正浓的时候,宋太宗说:“正当五代之际,天下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周太祖自邺城南归,无论是当官的还是老百姓,无不惨遭虏掠,城野大火漫燃,天上彗星划过,看者无不心惊肉跳,以为天下再无太平之日。朕自当政之后,日理万机,从不敢懈怠,常想天下百姓,以至才有今日之昌盛景象。由此来看,无论是大乱还是大治,无不是人之所为,并非是什么天意啊!”大臣们听后,纷纷赞美皇上英明,把太宗拍的得意忘形。这时吕蒙正走到太宗面前说:“皇上在此设宴,百姓莫不云集在此,放眼望去满城灯火辉煌,确实一片繁荣的景象。臣不久前曾到城外,离城不数里就看到有许多人面露饥色,甚至还看到一些因饥饿而死的人。由此可见天下并不都像我们眼前所看到的这样啊。愿陛下不但看到眼前的繁荣,而且也能看到远处的正挨饿受冻的百姓,这才是天下苍生的幸事啊!”太宗听到这话,一时黯然失色,群臣都不敢出声。过了好久,太宗才转怒为喜地说:“我得蒙正如唐太宗之得魏征,倘若做臣子的都能这样时时提醒朕不忘以天下苍生为念,国家哪里还会不富强,百姓不舒心啊。”
还有一次,太宗让吕蒙正选一个人出使辽国,吕蒙正觉得一个姓陈的官员最称职,就把名字呈上,太宗竟不同意。第二天,太宗问人选好了吗?吕蒙正又以此人呈上,太宗还是不同意。当第三次问及时,他仍以此人呈上,气得太宗把呈上的文书掷到地上,愤愤地说:“你为什么如此固执呢!”吕蒙正拾起文书平静地说:“哪里是臣固执呢?明明是陛下对这个人有偏见吗。出使辽国,只有这个人最称职,其余的人都不如他,臣不敢为了讨好陛下而误了国家大事。”看到吕蒙正顶撞太宗,满朝大臣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太宗气冲冲走下朝堂后,又回过头来说:“罢罢罢,吕蒙正的气量,我不如也,就依你的吧!”陈出使辽国,果然出色地完成了使命。
吕蒙正初入朝堂为相参政的时候,朝中有一官员指着他嘲笑道:“此子也配参政啊?”吕蒙正佯装没听见,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过去了。其他官员看不上眼了,就说:“你想知道那官员的名字吗?”吕蒙正急忙止住说:“不,我不想知道!若一知道其姓名,则终身不能忘却,这一定是一件痛苦的事,不如不知为好。”知道这事的人,没有不佩服他的气量的。吕蒙正做了宰相还没多久,有人揭发蔡州知州张绅贪赃枉法,吕蒙正就把他免了取。朝中有人对太宗说:“张绅家里富足,有的是钱,哪里能把钱看在眼里呢?是当初吕蒙正在贫寒之时,曾向张绅要钱,张没给他,今天做了宰相就报复人家罢了。”这样的事怎能辩清,吕蒙正对此事什么也没说。太宗就恢复了张的官职。后来其他官员在审案时又得到张绅受贿的证据,又被免了职,太宗这才知道冤枉了吕蒙正,就对他说:“张绅果然是贪污受贿。”吕蒙正只说:“知道了。”不辩亦不谢,真是宠辱不惊啊!做宰相因手中有用人的大权,所以总有人想走他的后门,或是送礼或是托人情,他一概拒绝,从不许入官。有一次,有一个人自称有一宝镜,能照二百里,欲献给吕蒙正以求引荐。吕蒙正笑着说:“我脸不过碟子般的大小,哪里需要用能照二百里的镜子呢?”听说过此事的人,无不叹服他拒贿的智慧。
吕蒙正的同窗好友温仲舒,两人同年中举,在任上温仲舒因犯案被贬多年,吕蒙正当宰相后,怜惜他的才能,就向皇上举荐了他。后来温仲舒为了显示自己,竟常常在皇上面前贬低吕蒙正,甚至在吕蒙正触逆了“龙鳞”之时,他还落井下石,当时人们都非常看不起他。有一次,吕蒙正在夸赞温仲舒的才能时,太宗说:“你总是夸奖他,可他却常常把你说的一钱不值啊!”吕蒙正笑了笑说:“陛下把安置在这个职位上,就是深知我知道怎样欣赏别人的才能,并能让他才当其任。至于别人怎么说我,这哪里是我职权之内所管的事呢?”太宗听后大笑不止,从此更加敬重他的为人。
古人对历史可是惜字如金的,但《宋史》却不惜重墨记述吕蒙正的故事,足见人们对他做人的襟怀和气度是如何的推崇备至。就在今天我们读到这些文字时,不也一样启迪我们,感到做人就要有他能那份洒脱和宽容吗?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吕蒙正襟怀宽广、度量如海,正好验证了一句俗话:“宰相肚里能撑船”。
刘安世
刘安世是司马光的学生,有一天,他请问终身奉行的要则。司马光说:“这个字大概就是”诚“吧!我平生竭力做到真诚,没有一刻离开过诚字。因此不管是站立在朝班之中,或是克己独行之际;不管是仰观于天或俯察于人,都不感到惭愧。”
刘安世问:“要做起来,先从哪里开始呢?”司马光回答:“从不说荒诞不可信的话开始。”从此,刘安世便对“诚”这个字拳拳服膺,终身奉行。
刘安世身为谏官,在朝中端庄严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多次论述“分辨是非邪正是为政首要,任用贤臣、黜退小人是当务之急”。当他上疏时,义正严词,每当天子大发雷霆之怒,他便手执朝笏后退站立,等天子颜色稍为温和之后,他又上前争论。或向前、或后退,这样来来往往四、五次,在殿上旁观的人都吓得浑身冒出冷汗,他依然毫不退缩,所以有人称他为“殿上虎”。
他嫉恶如仇,所以得罪当权者,被贬到岭外,盛夏酷暑时节,刘安世和老母亲一起上路。当他们走到山上时,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忽然有一条大蛇慢慢地爬过来,草木都被压倒了,挑夫们也吓得惊慌逃走,刘安世仍端坐不动,大蛇伸头往刘安世这边望了许久,便调头爬走。村中之人围绕著刘安世,纷纷下跪,刘安世说:“做官的人自远方来,蛇是这座山的神灵,它来见做官的人,以表示欢迎,这是预示我此行无灾无殃。”
当权派十分痛恨刘安世,必欲致他于死地,因此刚贬往广东,又改贬广西;刚贬往广西,又改贬广东。凡两广最险恶之处,他都去过。人们都认为他会被折磨死,但是七年之间,他没有生过一次病。年近八十仍然健壮,有人问:“您的身体是如何锻鍊的?”他回答:“可以用一个字来说,就是‘诚’字。”
刘安世一生之中,屡次化险为夷,有人说,这绝非人力所能达到的,必是上苍保佑。有一次他被贬到梅州,有一土豪想藉著财物换取官职,于是拿了大批财物上京求见当权派。但是等了许久,当权者仍未接见,于是有人指点土豪,当权者最痛恨的是刘安世,只要他说能杀死刘安世,必可获得一官半爵。果然,土豪如愿当上转运判官。
土豪乘著车子飞快地从京城赴梅州,当地官员闻讯,派人嘱咐刘安世准备后事。刘安世不动声色,照样谈笑自若。不久有人通报转运判官已到离郡二十馀里地了,明天必定赶到。刘安世的家人听了,都放声大哭,但是刘安世仍像没事人一样,到了半夜,家人去观察动静,发现刘安世睡得正酣,鼾声如雷。
这天夜里忽然听见钟声响起,刘安世家人惊疑道:“半夜敲钟,岂不是太早了吗?”
黎明时,大家才获悉:原来转运判官昨晚忽然吐血暴毙了。
刘安世一生为人处世光明磊落,苏东坡说:刘安世是真正顶天立地的铁汉,不是寻常人所能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