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白兰地!”他进来也叫着要酒,“他快不行了,在路上他就晕了两次。”
莫都可将一杯白兰地迅速喝下去了,这让他有了些精神,他忙乱地扒下衣服叫喊着:“我快不行了,快救我,怎么样都行,这样的疼痛我实在受不了!”
他背上的伤和迈非迅的伤一模一样,像鞭打的网状伤痕,这让我们都非常吃惊。
看到他那痛不欲生的表情让我想到了迈非迅临死前的模样,他们是一样的,呼吸好像就要停了,脸色变得铁青色,好像一定要把心脏抓出来一样,痛得不行,他可能随时会死掉,我们还是让他大量喝酒,并在他的伤口上抹菜油。慢慢地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痛苦。过了很久疼痛消失了,可他已经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昏昏地沉睡在沙发上,我们都轻松了许多,因为他脱离了危险。
到目前为止,仍然不明白整个事件的真相,司太荷司替很诧异地说:“怎么会又出现一样的状况了,我真是受不了了。”
“你在哪儿发现他的?”
“在迈非迅被害的地方。在路上他就要不行了。好在他的身体很健壮,特别是心脏状态要比迈非迅好很多,不然他也活不成,为了救他,我没有办法才来找您。”
“你看见他时他在哪里?”
“我是先听到他的大叫,异常地叫,接着我就看见他在湖边,马上就要不行了,我赶快跑过去,帮他穿上衣服就到这来了。求你快点把那个狠毒的家伙抓住吧,简直让人不能再忍受了,假如您也毫无办法,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呢?又怎能在这过太平安乐的日子呢?”
“你不要着急,我有解决的办法,我们现在就去抓凶手。”
将莫都可安置好,我们就去了那人见人怕的咸水湖。我们在石头上看见了莫都可的毛巾和衣物。接着我仔细观察湖面,在湖的边缘绕行。他们紧随我的身后。湖水并不深,可是在峭壁下的水却很深很清,在这里游泳很不错。我在一排很大的石头上观察水的底部,我忽然看到了我要找的东西,我高兴得大叫。
“快来看,这就是凶手——氰水母!”
猛然一看,这个怪物就像石头一样,我把一大块石头推到了水中,当湖面的水平静了时,那个凶手已被大石头砸死了,不一会那怪物的身体有一股好像油样的东西流了出来,把水染了一大片。
“这是什么呀!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这里似乎没有这样的动物。”警官是当地人,他很好奇。
“这当然不是当地的动物。可能是随海风从别的地方吹向这边,又漂到了咸水湖。就是这样,好了,让我们去我家喝一杯咖啡,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也就是这个故事让我突然明白了,那的确是个让人不能忘记的故事。”
我们回到了我的家里,此时莫都可已有所好转,但后背仍然不停地疼,弄得他无力说话,他还是咬着牙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其实归根结底,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感到身上特别痛,接着就向岸上拼命地游。
“我有自然学家J·G伍得写的一本书,书名叫《户外》,书里讲述了作者在海上遇到了这种动物,差点没命。事发后他就把这次事故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这种动物有很强的毒素,假如被刺着,那么全身很快就会扩散毒素。我把其中的原文念一念:
‘氰水母,形状像一团乱麻,毛绒绒的,外形呈圆状,褐色,是种很厉害的螯刺动物。’
“接着他就把在垦脱海滨受伤的情形写了下来。这种动物的纤维有很强的拉伸性,让人不能防备,就算在远远的地方也能置人于死地。
“‘那些纤维都在身上缠绕着。每一根都能在它触及人体后留下像鞭打一样的痕迹,而且还有出血点。’
“‘不单只有被刺的地方疼,它会使全身都痛,特别是胸部。心脏的跳动不再正常,一会停下来一会又猛地跳起来。’就算他是在很远处被刺伤的,那也会很痛苦,中毒后会感觉呼吸不畅,脸色惨白,胸口就要被撕开一样,他喝了大约一瓶的白兰地,才将性命留住。这些和迈非迅的症状一样,好了,到此已真相大白。”
“同时也就证明我无罪了,还了我的清白,不过我并不怨你们,毕竟你们的做法是对工作认真负责才会如此的。假如我没有碰到这件可怕的事,我想我还会被误会。”
“不,你说错了,其实在昨天我就知道了答案,假如今天早晨警官不来找我,我一早就会去咸水湖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种让人害怕而又怪异的动物呢?”
“因为职业的要求。我对一些怪人怪事很有兴趣,所以脑子满是抽象而又没有头绪的知识,迈非迅临死时说的“荆麻刺”一直令我感觉似曾见过,我想可能迈非迅曾见过这种动物,因此临死前用“荆麻刺”来告诉我们那里危险。”
“我想我得走了,但是我走之前,我要说明一点,我和墨丽小姐还有迈非迅三个人的关系。我的确喜欢过那个让人迷恋的漂亮女孩,但是我知道他们俩之间的爱情时,我就不再有非份之想了,相反,我还在心中祝福他们,因为只有他们幸福我才有快乐可言。另外,我还负责给他们传递情书。这件事你们也问过墨丽。在事发后,我就把这事告诉了墨丽,我怕你们会去盘问她,让她不能接受,她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为了使我不受牵连。我说完了,我要回学校了,好好休息休息。”
“等等我,让我们一块回去。”司太荷司替向莫都可主动说了话。“就让我们将过去一切不高兴的事和痛苦的事忘了吧!我想我们今后就是好朋友了。”他们俩言归于好,高兴地走了。
警官好像对这始料不及的事没有理清头绪。他把眼睛瞪得很大,说:“福尔摩斯先生,您真是太伟大了,以前是听说的,现在自己见到了,真是不简单。”
我向来对那些别人说的好话不放在心上。
“我也被一个现象给骗了。那就是我以为毛巾是干的,迈非迅就没有到水里,假如我能早一点将这点想出来,这件事就会简单明朗一些,无论如何我还是做错了,原来一向是我拿别人取笑,现在我也该被你们取笑了。”
7戴面纱的房客
福尔摩斯先生有着二十三年的侦探经历,其中有十七年我与他合作,并记录案情。因此,我有很多破案材料。相对我来说,查这些资料并不难,只是存在如何选材的问题。我房间里有个书架,上面摆着一些记录本和公文递送箱,里面装满文件。是对犯罪有研究的人也好,还是对维多利亚政府后期的政界人物丑闻有发现的人也好,这里可以说是他们最完整最真实的资料来源。对于一些很着急写信的人都是属于后者,他们请求将这些事保密,以免有损家庭的形象和威望。但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福尔摩斯的职业道德绝对令人放心,他为人高尚且谨言慎行。在对一些案件的选择上也和我一样,不会辜负别人对他的信任。但是有些人仍然要偷取并毁掉这些东西。对于这样的事,我当然是坚决反对的。是谁在做指使者,大家都知道,在这里,我以福尔摩斯的名义郑重将它们公布于众,对于这些,我想至少有一个人心里清楚。
我在记录案件情节时,曾经很努力地把福尔摩斯的观察能力和直觉表现出来,但这并不能让我们每一次在破案过程都能用上智慧和才能。有时他也需要费神费力地去想,才能破案,但有时却也很容易地就将案子破了。那么,那些悲剧多是因为没有他的参与而得不到伸冤。下面我要说的这个案子正是这样,在下文中,我将人名和地方的名字作了一下改动,但内容如实记录。
1896年年末的一天上午,福尔摩斯给我写了一张看似写得匆忙、很急的便条,让我立刻去他那里。我很快就赶去了。屋子里烟雾缭绕,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年纪很大但很可亲的女人,很胖,看似像位房东太太。
“华生,这位是梅瑞娄太太,住在南布利克斯顿。”福尔摩斯说话时挥了挥手,“她要讲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如果事情要继续发展,那你就有机会参与了。”
“只要我能办到的——”
“梅瑞娄太太,假如我去罗德尔太太那儿,我想我应该带个证人去,所以在我们去那之前,我希望您能让她有所了解并同意。”
“噢,福尔摩斯先生。”这位女士说,“她很迫切地希望见到您,您带多少人去她也没有意见的。”
“好,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您那里。那么在我们去之前先将这些事有些了解,也好让华生医生有所了解。您说罗德尔太太在您那住了有七年之久,但您却只看过她的脸一次。”
“唉,真希望我一次也没看过。”她说。
“那我想是不是她的脸被严重地毁容了?”
“唉,先生,那根本不能算得上是脸了,她的脸特别吓人。那一次,她在楼上的窗子向外看,但却被一个送牛奶的工人无意间看到了,他被吓得将牛奶桶都扔了,洒得前面花园到处都是牛奶。我也很碰巧地看见了她的脸,非常可怕,于是,她赶忙将脸蒙上面纱说:‘您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戴面纱了吧,太太。’”
“您对她的过去了解吗?”
“不,一点也不清楚。”
“在来租房子时,她给您看过有关她的证件吗?”
“先生,没有,她预付了许多租金,差不多一个季度的房租都给了,而且还不商量价格。像我这样的穷人,何况又是在现在,我又怎能将这个机会放掉呢?”
“她说过租您房子的原因了吗?”
“我那里很安静,因为离公路远,另外我只收一个房客,我自己也没有别的亲人,我想她一定租过别人的房子,但比较而言,还是觉得租我的房子最好,她只想要独居,但也很舍得在这方面花钱。”
“您刚才说她露了一次自己的脸,还是很偶然的一次,这件事可真是从来没有听过,怪不得您要调查呢!”
“不是我想调查,我只希望能按月得到房租就行了,她从来都那么安静,不闹事,也不给别人添乱。”
“但是,后来又出事了?”
“对,先生,是她生病了。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想她一定有许多事藏在心里,也经常喊‘凶手!凶手!’还有一次我听她喊:‘你是魔鬼,你好狠心。’那天晚上,她的叫声让我很害怕,喊声在房子里回荡。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劝她:‘如果需要帮助就去找警察或者牧师,怎么样?’她说道:‘不,不要找警察,牧师也不能将过去改变。’一会儿她又说:‘我想在临死前将这件事说清楚或许我会心里好受一点。’我说:‘假如您不想找警察,那就找那个报上的什么侦探吧。’噢,对不起先生。而她听了以后特别赞成。‘就找他,’她说,‘真是奇怪,我怎么没想到他呢?您让他来我这里吧,把他带来。假如他不想来,您就告诉他我是马戏班领班罗德尔的太太,请再把这个纸条给他,上面写着‘阿巴斯·帕尔瓦。’如果他是知道我的人,他一定会来见我。”
“我一定去。”福尔摩斯说,“不过我想和华生医生谈谈,大约在吃早饭时结束,这样,我只有下午才能去,三点左右,我们就会去您家了。”
客人走了,她走路的样子,我只能用“摇摇摆摆”来形容。她一走出去,我的朋友便迅速去了屋角的书堆中,我听见他翻了好几分钟的书,接着就听到了很满意的自言自语声。看来他找到了需要的东西,因为激动他没有站起来,他似乎忘了自己坐在那里盘着腿像个很奇怪的佛,前后左右全是书,在他膝盖上也有本摊开的书。
“华生,当年这个案子就将我难住了,你看看旁注就明白了,其实我破不了这个案子,但我对于验尸官的结论又不相信,你记不记得阿巴斯·帕尔瓦惨案?”
“福尔摩斯,我没有印象了。”
“你当时和我在一起,不过我也记不太清了,因为当时没有结论,而且又没有请我帮忙,所以记忆有些模糊了,你想看看资料吗?”
“你给我讲一下要点吧,行吗?”
“当然可以,我一说你可能就想起来了。当时,罗德尔这个名字众所周知,他和桑格、互木韦尔是同行,也就成了竞争对手,桑格当时最具实力。当时在惨案发生时他已有酗酒的习惯,这里有证据证明,这样他和他的马戏班就开始退步了。有一夜,他们的马戏班在伯克郡的一个叫阿巴斯·帕尔的很小的村庄住下了,这是在去温伯顿的路上,因为那个村子很小,所以请不起马戏班子,他们就打算露宿一夜,第二天再启程。在罗德尔的马戏班中有一头雄狮叫‘撒哈拉王’,罗德尔夫妻就将狮子关在笼中给观众表演,你看这儿有演出照,这个是罗德尔,当年他威猛高大,很胖,而他太太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在调查此案时,有人说狮子当时已有伤人的征兆,但人们每天都和它接触就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