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很高,留着胡子,皮肤很黑,而被“杀手伊万斯”枪杀的那个人叫普莱斯考特,据伦敦警察厅的人说个子也很高,也有胡子并且面色很黑。我们如果这样想,你看对不对?假设被杀的那个人是普莱斯考特,就住在南森现在居住的屋子里,也就是经纪人所讲的那个人,这样,我们就会有线索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马上就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
于是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手枪给了我。
“我们应该有所防备,毕竟对手是一个阴险狡猾的杀手,我身上也带把手枪,是我最喜欢的那支。你休息一小时,我们再去莱德街冒险吧!”
在四点钟,我们正好到了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宅子,女仆桑德尔太太就要走了,看到我们没有盘问就让我们进去了。这个门装的是带弹簧的那种锁,她临走时将门锁好,从凸窗前走出去,这下整个房子一层就剩下我和福尔摩斯了。他很快看了一遍现场,一个没有靠墙的柜子放在黑暗的角落,我们两个就在柜子后面隐藏起来。接着福尔摩斯悄声向我介绍了一遍他的想法。
“看来,他是要让这个容易受骗的收藏家离开这儿。但南森又不出门,所以让他大费周折,为了达到目的才编了这个加里德布的故事,华生,我认为这个人让‘加里德布’的姓氏给南森带来这么奇怪的事,证明这个人的确很聪明,而且阴险,我肯定这一点。”
“那么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我们来这就是要查清这件事的究竟。据我了解分析,这事与南森并无瓜葛,却与被杀的那个普莱斯考特有联系,他们俩或许是同伙,这个屋子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开始,我想或许是南森收藏品中有些值钱的东西,而这让那‘杀手’感兴趣,但是当知道那个印假钞的在这里住过,我就不这么认为了,噢!下面就让我们耐心地等待吧!”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这时我们听到了一种声音,像是开关大门,我们就又往里动了动。紧随其后发出了金属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那个美国佬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他将门轻轻关上,很机敏地向屋子四周看了看,看没有其他情况后就把外套脱下来了,直接向那个放在屋子中央的桌子快速走去,他步履很快,似乎大有把握一样,他将桌子向一边一推,卷起地板上的方地毯,又从他内兜拿出一根小铁棍,跪下来用力地撬地板。不一会儿传来了木板滑动的响声,一个小方洞显露出来了,然后“杀手”用火柴点着了一支蜡烛,接下来我们就看不见了。我们意识到机会到了,福尔摩斯碰了我手腕两下,示意我行动,于是我们用最轻的脚步向那个小方洞轻手轻脚地走去,尽管我们走得又慢又轻,但脚下那早已破旧的地板还是发出了“嗄吱嗄吱”的响声。突然,黑洞中探出了美国佬的头,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当他看见我们时,双眼的愤怒马上消失,脸上迅速堆满了笑容,因为他已感觉到有两支手枪对着他的脑袋。
“好,不错!”他从下面爬了上来并用平静的语调说,“我知道你很聪明,很有办法,先生,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预谋,却让我像傻子一样演戏,很好,你赢了,我服了。”
刹那间,他迅速将手枪从胸前掏出并放了两枪,我立刻感到大腿像被烧红的烙铁烙了一下,有一种强烈的灼烧感,“咔嚓”,福尔摩斯的手枪已用力砸在他的头上,他被打倒在地,趴在那里,满脸是血。福尔摩斯拿起他的枪。然后,我被福尔摩斯用他又瘦又长但却结实有力的臂膀扶到了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你有没有受伤,华生?天哪,上帝保佑你别受伤。”
从一贯严肃而又冷漠的脸上,我感觉到了无限的关爱和深深的担心,今天才受一次伤,就是多受几次也行,我看到那向来坚强而又有光彩的眼睛润湿了,嘴唇因为着急也在抖动。只有这次才让我真正感觉到他不仅仅聪明绝顶,而且还有一颗仁慈善良的心,无愧于我多年来对他的帮助和支持,这一点就足够了。
“没事,福尔摩斯,只是皮外伤。”
他将我的裤管用小刀割开。
“噢,太好了,”他轻松了许多,“只是擦破皮。”他将目光转到了被俘的“杀手”身上,那俘虏不知所措,紧张得不得了。
“你今天要是害死了华生,就休想活着离开这儿。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那个“杀手”此时无言以对,只有满面愁容地坐在原地,我在福尔摩斯的搀扶下向那小黑洞走去,因为那个小烛头还在点着,所以能看清里面,只见里面乱七八糟,有许多瓶子,一些早已长了锈的机器,很多废纸,另外,一张不大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小包,看上去很干净。
福尔摩斯说:“噢,原来是制造假币的一部印刷设备。”
“没错,先生。”“杀手”一边说一边向椅子那边走,并坐下,“它的确是伦敦最好的伪钞制作机器,这是普莱斯考特的东西,这小包里装得是每张100英镑的伪钞,大约两千张,每个地方都能用,没有人能分辨出来。我们做笔买卖如何,你们随便拿多少都行,只要放了我。”
福尔摩斯笑了起来,大声地笑。
“先生,我们向来不那么做,像你这种人不会有地方藏匿的,是你把普莱斯考特杀了吧?”
“不错,先生,因为这个我坐了五年牢,尽管是他先动的手。五年,我能在这五年得一个最大的奖章,普莱斯考特制造的假币与伦敦银行生产的钱没有人能区分开来,如果不是我,那些假币早已在伦敦上市了。我呢?是唯一知道他的生产假钞地在哪儿。你想想,这样我来这儿就不足为奇了!但是当我发现,这个收藏家在这个屋子呆着不出门时,我就只好利用他古怪的姓氏来让他离开。我当时真应该杀了他,这对于我很容易,但我不会杀没有武器的人。福尔摩斯先生,你看,我什么都没做,既没拿机器,也没杀那个南森,我会有罪吗?”
“要让我说你就是蓄意谋杀,但我这管不着,以后的事别人负责。我现在主要就是将你缉拿,华生,给早有准备的伦敦警察署打电话,让他们来。”
这个故事就是由“杀手伊万斯”引出的三个加里德布的离奇故事。后来有人说南森因为期望太高而失望太大,所以精神出了问题,被人送到了布利斯克顿疗养院。那套制假钞的机器被查出来后,伦敦警察署特别激动。虽然他们了解到有这样一台机器,但自从普莱斯考特死了,就没有办法将它找着了,这个“杀手伊万斯”真是立了大功,几个负责破这个案的人终于能放下心来了,毕竟制假钞者是大家的公敌。这几个人真是想为“杀手”去争取那个大奖章,无奈法庭是不会允许的,没办法,“杀手伊万斯”又进了他出来不久的监狱里去了。
6狮鬃毛
我在退休之后,如愿以偿地实现了我多年的心愿。远离了那热闹嘈杂的伦敦,去了幽静的海边,那段日子,生活得无比平静,让紧张多年的头脑有了休息的好机会,但是我还是没有能够摆脱这个社会。让我在晚年生活中又要面临一次难题。为了对社会负起微薄的责任,我又开始了我的本行——替死去的人伸冤。
这个案件很奇特,假如我和华生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会把这个故事说得非常有吸引力而且趣味十足,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理,不过他工作很忙,退休以后我就很少和他在一起,所以只有我来讲这件案子了。我没有华生的文学素质,我只要能将案子的原本说出来就很高兴了。下面我如实将此案叙述给您听。
我家住在来赛可司山脉的南面,从那里可以看到广阔无垠的海峡,这里的海峡和海滨有区别,都是比较陡的悬崖,要想和大海更近些,就要沿着一条小路走下去,这条路弯弯曲曲又不平坦,海岸线有十英里长,海的面积很大,却只有一个叫做扶尔握司的小村在这里,这里的海滩有很多小坑,涨潮以后海水就填满了那些坑。
我比较喜欢肃静,我和我的管家俩人住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有时屋子会有可爱的小蜜蜂叫,增加了一些情趣,使这里显得更加幽静。司太荷司替先生就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我们相处得很好。他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办了一所很有名的学校,主要是对职业不同选择不同的学生进行训练。学校规模较大,和外界有一圈围墙隔着,有很严格的纪律,学生和教师的素质很不错。司太荷司替是一个全方位人才,在剑桥大学上学时很出名,人们都知道他是划船的好手。
夏天的晚上刮了一阵海风,使海滩上的小坑充满了海水,到天亮时,就全部正常了,空气自然清新,就连习惯在屋里久居的人都想到外面走走。早饭后,我就出去散步了,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一看被狂风吹袭后的景色。我走在那条羊肠小路上,我听见我的好朋友司太荷司替先生在叫我。
“你好,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我们会见面的,相信你也是来享受这美景的。”
“我们一样,你是不是利用这个好机会来旅游的?”
“难道你不去吗?”他说,“我已落后于人了,迈非迅已经来好久了。我们去找他。”
我知道伏次逻依·迈非迅先生,他在司太荷司替的学校里作教师,我们是因为都喜欢游泳而逐渐熟悉的。他是个很杰出的人,对于体育运动很有天资,假如他没有心脏病,身体健康,我想他会是一个很优秀的运动员,既便他身体这样,还是超出一般人的。
我们正在说他,突然在小路的那端看见他慢慢向这边走来,看样子走路很吃力,快要摔倒一样,他还是大叫一声倒下了。我们赶紧走上前将他扶起,不过他已不能再站起来了。看起来他好像要死了,目光也没有了光彩,脸呈青色。他觉得旁边有人在就用尽所有力气,用非常小的声音说了几句话,其中我只听到了“荆麻刺”三个字,说完只见他身体猛地一抽,就瘫软了,他死了,我始终不明白他说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或许我听错了,不过无论如何它很重要,它是这件事的重要线索。
我的朋友被这毫无思想准备的事吓得不知所措,而我因为职业的敏感性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案子的严重性。又一个离奇的事发生了,我将尸体很快检查了一下,他穿着裤子和鞋,但没有系鞋带子,让我们更为吃惊的是他身上的伤,后背上有互相交叉很细很密的用鞭子抽过的痕迹,并且伤口很深,脸因为痛苦而变形,被咬破的下唇流着血,这个凶手真是残忍。
我一边给死者检查一边想这件事,而司太荷司替却傻了一样,这时我感觉有个人来了,是依亨·莫都可,他是数学教师,他性格怪异,不愿意和别人来往,向来是自己一个人,身边其他的事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他就和毫无兴趣的数学亲密,就是这瘦高个的脾气却让我们大吃一惊。有一回,迈非迅非常喜欢的狗扰乱了他的宁静,一气之下他居然从窗口把狗扔了出去。这件事很偶然,不过司太荷司替却很生气,觉得他毫无人性,假如他没有才干的话就要辞退他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冷漠的人竟然也被死者惨不忍睹的样子震惊了,这和他们生前的关系是相反的。“噢,天呐,真是可怕,我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吗?”
“你刚才有没有和他在一起游泳?”
“没有,我从学校刚出来,来到这才知道发生的事,我被一些事给耽误了才出来得很晚。”
“好,那你赶快去扶尔握司报案!”
他听完后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去,我不得不接了这宗案子,与此同时,我已开始办案。我想最初应弄清有什么人在海滨,我向下一看,整个海滩全部呈现在眼底,没有人。很远的地方有两三个人,和这件案子也没什么联系。我沿着路向下走,寻找着线索,在路上只看见了两排脚印,这很明显是死者来回走时留下的,还有一些手掌印和下陷的小坑证明迈非迅向上面爬时一定非常艰难,摔倒、跪下,再用尽力气站起来,这样看来今天早上这条路只有他自己走过,由于狂风的吹袭,海滩上形成了一个湖。迈非迅想要在此游泳,而且也脱了衣服,因为我看见了他没有穿鞋的脚印和在岩石上的毛巾,不过毛巾是干的,显然他还没下水,这时悲剧就发生了。
我遇到了有生以来最难的案子,迈非迅来海滩时间很短,而后面就是司太荷司替先生。迈非迅来到湖边准备下水,他脱下衣服,但是他却没想到会有人狠毒地用鞭子抽打他,他用尽力气穿上了裤子,离开了那可怕的地方,看来凶手早已等着迈非迅到此,动作很快,干完就迅速离开了,可是他会去哪里躲藏呢?峭壁上有洞穴但很浅,阳光照着不能躲在里面,远处虽有人影但很远,不可能走那么快,时间不够,海上有几条空船,问一问或许能发现,但希望不大,情况就是如此。
当我返回现场,已有好几个人了,莫都可已经报警,警察爱得升来了。他看上去很结实,动作虽不灵敏,却很机警敏锐,他记下了我们看到的情况,然后叫我到旁边说话:“福尔摩斯先生,假如让我独立破这个案子,我想我能力不够,我知道你聪明机智,真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假如我在这件案子上没处理好,那么上级就会处罚我。”
我对他说:“我很高兴帮助你。”这只为了他一个人。我让他把他的上司和法医叫来,在此之前保护现场不要动其他东西。接着我检查了死者的衣服,我从他的衣兜里找到了手帕、刀子及名片夹,里面有一张便条,看字迹像是女人写的:
我一定会准时赴约。
墨丽
想必墨丽是迈非迅的情人,不过又猜不出他们在何时何地幽会,警察将字条和其他杂物放在一块,然后又放在了死者的衣兜里,至此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必要,在回家之前,我告诉警察要仔细搜查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