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皇上还在王府等着琉菲,赵慎忍住怒气,阴沉着脸说道:“琉菲,本王请你回府。”
“不是因为皇上?”
“不是。”赵慎抽抽嘴角,若不是因为皇上,打死他也不会来的。
琉菲得意的笑了笑,吩咐杨桃,“杨桃,等爹爹回来,就说王爷来接我了。家里的事情,不可懈怠!”
杨桃等三人躬身施礼,含笑答应,然后送二人出府,扶着琉菲上了马车。
赵慎坐在琉菲的对面,却不愿意看琉菲一眼,扭过头看竹帘外的街景。
“王爷,您就不怕别人看到你的红鼻头发笑吗?”琉菲淡笑着提醒赵慎。
赵慎本来已经忘了这件事,现在琉菲一提醒,怒火中烧,恨恨道:“琉菲,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付出代价。”
琉菲轻轻一笑,一字一顿徐徐道:“但愿王爷一直保持这种高昂的战斗情绪,否则,琉菲会觉得王府的生活毫无乐趣。”
赵慎一怔,炯炯的目光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琉菲一脸的沉着与冷静,丝毫不惧的与赵慎对视,良久,琉菲冷笑道:“人说王爷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过尔尔。”
赵慎蓦地想起那对神仙般的师徒,心中慨然,和他们相比,自己的确有负天下第一的盛名。
马车里陷入一种令人喘不上气来的沉默,两个人各怀心事,都不肯再向对方看一眼。
马车总算停了下来,小厮放下脚凳,赵慎下了马车,不等琉菲,先自近了王府。
琉菲瞥了一下嘴角,下了马车,慢慢踱进了王府。
厅堂在望的时候,赵慎停下脚步,等候琉菲,琉菲不紧不慢的走着,明明已经见到了赵慎等她,反而更慢了,恨不得走三步,退两步。
赵慎的双拳攥在袖子里,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自从这个女人进府,自己每天都在发火,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克星。呸!谁和她是天生一对!
夫妻二人走进厅堂的时候,田贤妃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田侧妃肿胀的脸颊,让她恨不得将琉菲撕成碎片。
琉菲一脸淡定的给三人行礼后,被一脸慈爱的林贵妃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皇上笑了笑,和蔼的说道:“琉菲,今天是你归宁的日子,朕都给忽略了,明日让杨林派人给你爹爹送些礼物过去,也好弥补慎儿的无礼。”
琉菲起身道谢,“谢皇上挂心,臣妾的爹爹不是那种气量狭小的人,只要王爷能够真心对待臣妾,爹爹便无所求。”
田贤妃坐不住了,看皇上的意思,哪里像是要惩罚琉菲的。
“敬王妃,田侧妃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田贤妃,臣妾先带丫鬟向您道歉,侧妃脸上的伤虽然是自己打的,可臣妾的丫鬟也有责任,如果他们及时拦住侧妃,侧妃就不致因为自责打伤自己了。”
田贤妃冷笑着站起身,轻移莲步,来到田侧妃身边,指着她左颊上的伤口说道:“敬王妃,当着皇上的面子你也敢撒谎,田侧妃从来不喜欢留长甲,而这些伤口,都是指甲所伤的痕迹,本宫想听听敬王妃的解释。”
琉菲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扫了一眼田侧妃,漫不经心的说道:“田侧妃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只要你把亏空的七万五千两银子拿出来,琉菲任你打骂。”
田侧妃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看向田贤妃,田贤妃咬牙道:“侧妃不过是花了些银子,王爷都没说什么,王妃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琉菲从容自若的微笑道:“贤妃娘娘,您可知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花费,也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七万五千两,可以养活多少百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算得出来吧。王府虽然家大业大,也架不住如此奢靡,更何况我们刚刚与卫国打完仗,军费巨大,国库空虚,倘若把这七万五千两用在遭受水灾的平阳,您说百姓会不会感激皇恩浩荡呢?”
田贤妃被她将了一军,想不出辩驳的理由,只得恨恨道:“后妃不可妄议国政,敬王妃说话要小心。”
琉菲笑道:“连百姓都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琉菲身为大将军的女儿,又是敬王妃,关心国家大事,何错之有?皇叔,您说呢?”
琉菲的每句话,都说进了皇上的心坎里,只觉得连汗毛孔都是舒服的,现在琉菲问他,他怎能不偏向琉菲,“琉菲,朕甚感欣慰,皇室中有你这样忧国忧民的好孩子,何愁我大宋不兴旺!”
琉菲扬扬眉毛,皇上的态度,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今天,她一定得让赵慎出出血。
琉菲敛起笑容,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正色道:“皇上,刚刚琉菲和王爷坐马车回来的时候,看到街上有大批的乞丐行乞,琉菲一问,方才得知是平阳的灾民流落到京。王爷心忧灾民,便和臣妾商量,由王府拿出十万两银子,赈济灾民,王爷还准备到平阳亲自指挥赈灾。臣妾虽然身怀有孕,舍不得王爷辛苦,可一想到那些灾民,臣妾心中哀伤不已,于是便答应了王爷,还请皇上下旨,让王爷早日启程,以解黎民百姓之忧。”
皇上的心中更加舒畅,敬王爷娶了王妃以后,果然变了很多,知道关心国家大事了,真是老怀大慰。
当即宣布,封赵慎为钦差大臣,后天一早启程,前往平阳赈灾。
赵慎差点吐血,琉菲短短一席话,就让他失去了十万两银子,还要到平阳去赈灾。
琉菲这才扫向田侧妃,淡淡道:“田侧妃,府中要捐十万两银子,其中这七万五千两,就由你负责了。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上等伤药,抹上后,三天就可痊愈,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田侧妃心有不甘,哀哀道:“皇上,王爷,臣妾这打就白挨了吗,分明是王妃教唆丫鬟找借口打的臣妾,为何王爷就不闻不问呢?”
皇上咳了一声,俯首看向赵慎,淡淡道:“慎儿,这是你的家事,朕不便过问,今日朕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
皇上起身就往外走,林贵妃笑着起身拍拍琉菲的肩膀,一脸温和的笑道:“菲儿,慎儿一走,你肯定会更加劳累,如果觉得累,就到宫里找姨母,姨母定会派人为你分忧。”
琉菲笑着道谢,同赵慎等人一起恭送皇上出了王府,随即回了自己的院子。
田侧妃万万料不到,事情以这个结局收场,看情形,以后自己在王府是无法立足了,琉菲不除,大事难成。
“王爷,那七万五千两银子,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帐房一向都是秦伯管理的,王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赵慎何等精明,且秦伯与田侧妃之间,若非要挑出一个信任的人,他一定会挑秦伯。
这件事,幸亏琉菲查账,否则,再过几年,他王府岂不成了一个空架子。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补不上天大的窟窿。
赵慎冷笑一声,锐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田侧妃,半晌,沉声道:“要本王相信你,只有一条路,把七万五千两银子吐出来,否则,本王也保不了你,今天的情形,你已经看到了,琉菲在皇上的心目中,比你我都重,就算是田贤妃,恐怕也要甘拜下风。”
田侧妃瑟缩着身子,眼泪夺眶而出,一路小跑的跟在赵慎身后,哭诉道:“王爷,七万五千两银子妾身实在拿不出,就是杀了妾身……”
“拿不出,本王就休了你!”赵慎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动过真心,就算田侧妃哭得再动人,也无法打动他,现在只有一样能令他动心,那就是银子。
田侧妃顿住脚步,看着赵慎远去的背影,咬咬泛白的樱唇,冷笑一声,回了自己的院子。
田侧妃进了厅堂,命丫鬟关上房门,坐着想了一会儿,一拍桌子,回了卧房。
守在她身边的丫鬟吓了一跳,侧妃今天格外的阴沉,凡事还小心一些未好。
刚刚进房没多久,就听丫鬟禀报,王妃有请。
田侧妃冷笑道:“琉菲,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