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谢谢你
◆文/[日本]铃木康之
不管时代如何发展,也无论物质怎样丰富,我们最最需要也最最离不开的,惟有母亲,惟有母爱。
樱花凋谢了。到了藤花开放时,杜鹃花开放,彩子也还是无精打采的,变得越发忧郁了。她每天这样嘀咕着:
“薇子、佐月都考上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天早晨,彩子拿着报纸,一溜烟跑进厨房。
“妈妈,你看这药,一定要替我买啊。”
她摊开报纸的广告栏给母亲看。
“怎么回事啊?”母亲在广告栏上飞快地看着,“呃,SF制药公司新推出了记忆力强化药——强记灵。”
立即买来一试,效果超群。英语单词和数学公式,世界史的人名和事件名等,像强力吸尘器一样被吸进了头脑,真正称得上是博闻强记。
“妈妈,效果实在是好啊!”
彩子的脸终于绽出笑容,她扮着鬼脸对母亲说道。
“那么,今天的模拟考试怎么样?”母亲担忧地问。
“那还用说吗?准是一百分!”
“这下可好了。明年准能考上大学,可是……”
母亲脸上掠过不安的神情。
“可是,考生们都在服那药吧,这……”
教育当局为SF制药公司研制的新药已经伤透了脑筋,连续召开会议商量对策。
“怎样才能让SF制药公司停止销售?而且……”
官署的负责人也深感头痛。
“嗯,真不好办啊!那药我也喜欢吃。我不擅长数字,所以简直可以说是给我带来了福音啊。”
“还是重新出题吧。”
慢慢地到了正式考试。服用强记灵的考生们意气高昂地会集到考场里。教室内的沉默终于被打破。考生们翻开考卷的第一页。
“呃?”彩子傻眼了,如同跌落到无底的深渊里,考题的重点突然改变,是考考生们的高度判断力。
樱花又凋谢了——只好再努力一年。可是,彩子已经没有信心。
一年快要过了一半的时候,一天早晨,又来了许多报纸广告。
SF制药公司又开发了判断力强化药——强感命。彩子眼睛发出光来,跑进厨房里,“妈妈,快来看这段报道!”
母亲正在沏早茶,她停下手,很惊讶:
“这回又说是判断力强化药……”
“快去买啊,有了那药,明天的考试肯定及格啊。”
强感命的效果是出类拔萃的。如果和强记灵合用,就是考T重点大学也不是梦想。在高考复习班里,待业的学生们兴奋地奔走相告。
“你也在服那药吗?效果特佳呢!”
“怎么?你也在服?真是大事不妙,看来那药的价钱还得涨!”
彩子的全国模拟考试成绩大幅度上升,同时人也变得温文尔雅,越发出众了,总之,性格也变得执著了。
母亲见女儿如此玩儿命,心中万分担心,半夜沏好咖啡替她送去。这已是母亲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母亲终于忍耐不住,眼泪“扑”一下滴进了杯子里。溶着母亲眼泪的咖啡,每天晚上一到十二点,便送进彩子的房间。
正式考试终于来临了。会集在考场教室里的考生们表情各异,有的充满自信,有的坐立不安,有的眉头紧锁,有的满脸尴尬……考试开始前二十分钟,教室里笼罩着紧张的气氛,监考官开始讲解考场规则和注意事项。
“开始!”桌上骤然响起翻阅考卷的声音。
“糟了!”彩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可思议的是,解题特别顺手,简直毫无停顿,甚至还有能得满分的自信。
彩子一回到家里,母亲便迫不及待地问:“考得怎么样?”
“今天碰到的都是怪题,什么强记灵,强感命,全都没有用啊!考题全都没有猜中。嘿!那考题呀……怎么说呢,都是感情性的考题吧。”
母亲沏着咖啡,眼泪一下子从母亲的眼眶滴落到杯子里。彩子抿了一口咖啡,微微地笑着。
“妈妈,谢谢了。”
别怕,妈妈
◆文/佚名
妈妈,别怕,牵着我的手。
写东西就快十年了,自问对得起读者。可良心欠下的一笔债,却让我久久无法释怀。
孩子一岁零十个月大,母亲患了脑萎缩,而且还伴有积水。到去年五月,孩子整四岁时,母亲第三次去医院做了引流术。但病情还是急转直下:母亲很快就不认人了,时常找不到回家的路,甚至费了半天劲,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爸不敢让她单独出门,生怕一个大意,母亲会从我们生活中消失。
每次回到娘家,我总是一手领着孩子,另一只手牵着母亲,带她到处散散心。母亲习惯性地缩在我身后,亦步亦趋。我不停地问这问那,特别是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每一次,母亲都很认真地回忆着,不过大多数时候,这种努力是徒劳的:她已什么都不记得了!有几次,她竟然急得当街哭了。
各种药物治疗,非但没有延缓病情的恶化,反而使原本消瘦、挺拔的母亲,一天天胖了起来。平静时,她嘴里总在念叨我们姐妹的乳名,时常莫名其妙地就暴躁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经过一年的折腾,母亲的暴躁越发频繁起来。
夏夜,广场上聚集了好些人。妈妈双手用力拉紧了我,冲迎面走过的人,似笑非笑地点着头。不远处,铿锵的锣鼓,很快吸引了儿子的注意。他拉着我的手,使劲往那边拽;而高分贝的锣鼓,显然刺激了母亲,她烦躁不安地摇晃着我的手,同时,更加用力地向后拉扯着。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进退两难。我尽力保持着身体平衡,情急之下,眼泪差点涌了出来。我只好劝孩子:“宝宝乖,先送姥姥回家,一会儿妈妈再带你来玩,好吗?”孩子小嘴一撇,背过身子,极不情愿地拖着长音,“嗯”了一声。
领母亲走路是件很吃力的事,因为她更像是个孩子;她甚至对树上拖下的彩灯都充满了好奇,边走边用手抚摸着,嘴里一个劲叨咕着:“好好、不要不……”路上车来车往,我格外用力地牵紧了母亲。这时,顽皮的儿子,猛然挣脱了我的手,一溜烟跑去追赶广场上的一辆电瓶车。我简直惊呆了,大声地喊着儿子。他竟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我想去追,可又担心母亲。她似乎意识到我要松开手,两手从背后突然用力,紧紧地箍住我的腰,随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用目光追着儿子,轻声劝着妈妈:“妈妈,别怕,我不走,你先放开手。”此时,我远远看见儿子脚下一滑,跌倒了。凭着做母亲的直觉,我感觉孩子可能是头先着的地。当时,我的心好像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竟不管不顾地对着母亲吼了起来。我使劲挣脱了母亲,飞跑向孩子。顾不上细问孩子摔伤了哪儿,我便拎着他,来到了母亲身边。
眼前的情形,今生我恐怕再不会忘怀了:妈妈两腿跪在地上,左手向上弯曲着,右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腹部,仿佛怀里抱了个婴儿;她眼里含着泪,嘴里爱怜地说着:“别怕,妈妈来了,妈妈来了……”边上围了一圈的人。此情此景曾经是何等的熟悉呀!就在二十年前的一天,那时我上三年级。放学后,我横穿操场去妈妈工作的医院,不幸被高年级同学的足球击中,而倒地昏迷。醒来后,妈妈她就是今天的样子,我就是这样躺在妈妈的怀里;妈妈的嘴里就重复着今天的话语。二十年以后,这一切,我早忘得一干二净。而在母亲记忆里,竟然还是那样的清晰!仿佛时光倒转,一切就发生在眼前。
那一刻,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扑过去,跪在地上,搂着母亲双肩,放声哭了起来。泪光中我分明又看见妈妈牵着我的手,一次次过马路;灯光下,妈妈把着我的手,耐心地纠正着每一个写错的字,在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妈妈依稀还在那里洗着衣服……我止住哭,扶起来妈妈,一路上,我反复对妈妈也对自己说着这句话:“妈妈,别怕,牵着我的手。”其实我知道,当初爱的付出,是不图任何回报的,但我更清楚,爱至少不应这么轻易就被忘记的。
妈妈的眼睛
◆文/[俄]布洛宁
妈妈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湛蓝最纯洁的眼睛”。
在世界射击锦标赛的现场,发生了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急死人的新鲜事:五十米手枪慢射冠军普钦可夫失踪了!在即将颁奖的节骨眼上,刚刚打破世界纪录的普钦可夫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普钦可夫失踪得很不是时候,在恐怖、爆炸、劫持、绑架等等字眼屡见报端的大背景下,他的失踪不禁使组委会头头脑脑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他们一个个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广播喇叭更是声声急字字催:“普钦可夫,马上去领奖台!马上去领奖台,普钦可夫!”
实际上,普钦可夫安然无恙、毫发无损。此时此刻,他正躲在一个谁也发现不了的角落里与他的妈妈通电话:“妈妈,妈妈,您看见了吗?您听见了吗?赢了,赢了,得了冠军,破了纪录!”
“看见了!听见了!电视机开着呢,评论员的声音大着呢。你听,你听,广播里正喊着你的名字,快,快!领奖去!”千里之外的妈妈柳莎无比高兴、无比激动,她的嘴巴大大地张着,双眼一动不动,一副喜极欲哭、欲哭无泪的样子。
“妈妈,妈妈,您知道吗?用妈妈的眼睛瞄准,靶心就像又大又圆又明的月亮,手枪的准星一动也不动的,子弹长了眼似的直往靶心钻。”普钦可夫热血沸腾、言犹未尽。这也难怪,对于一位双眼曾患恶性黑色毒瘤的人来说,能够逃脱无边黑暗的厄运,迎来鲜花如海光明灿烂的世界,这全赖妈妈柳莎的眼睛和医生巴甫琴科的妙手回春。
八年前,十岁的普钦可夫被确诊双眼患上恶性黑色毒瘤。几十所医院几百名大夫像串通好了似的,众口一词:做眼球摘除术!不然的话,快则三月、慢则半年……命运如此残酷。天真活泼的儿童就得面对要么死亡要么黑暗的选择。这选择沉甸甸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普钦可夫直愣愣地望着母亲,用清纯而困顿的嗓音说:“妈妈,书上说‘光明无限好、世界很精彩’,我还没看够呢。书上说‘生命是第一可宝贵的,对人只有一次而已’,我才刚刚起步呢。”
柳莎完全明白儿子的意思。是啊,光明与生命二者兼而有之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她非常清楚:感情战胜理智的结果是非常可怕的,她不能忘却丈夫的前车之鉴,她一字一顿地说:“儿子,你爸爸的病与你的一模一样,他不听医生的,结果呢……”柳莎再也说不下去,她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睛里打着旋儿。
柳莎与儿子当机立断:两害相较取其轻。
决定一经作出,柳莎变卖财物,仅仅两天的时间,她一股脑儿地把汽车、钻戒和满头金发换成了现金。她卖得那样的果断、那样的坚决,她要让儿子手术前去看中国的万里长城,埃及的金字塔,美国的大峡谷,法国的凯旋门……母子俩一路欢笑,怎么看也看不够,怎么说也说不完。普钦可夫忘却疾病,完全沉浸在母爱的幸福里。
这样愉快的旅程却不得不在中国长城的烽火台上戛然而止,因为柳莎的随身听的声波有力地撞击她的耳膜:眼科专家巴甫琴科发明了视神经诱导接合剂,使移植眼球的梦想变成了现实,一只盲犬已重见天日。
柳莎母子分秒必争日夜兼程,次日中午就来到巴甫琴科面前,要求马上手术:把母亲的一只眼球移植给儿子。
巴甫琴科看见了柳莎的眼睛,那是一对世界上最漂亮最湛蓝最纯洁的眼睛。
“眼球移植还从来没有在人身上试验过。”巴甫琴科说。
“总得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夫,把我的一只眼球移植给我的儿子,我和儿子就都有一个光明的世界。大夫,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光明的世界,合算,合算。求您了。”柳莎说。
尽管柳莎的眼球和普钦可夫的眼眶配合得天衣无缝,尽管巴甫琴科努力努力再努力,人类史上第一次的眼球移植还是失败了,世界上徒添了两只义眼,一只在柳莎的眼里,另一只在普钦可夫的眼中。上帝就是这样,撒下了希望的火种,又浇灭了光明的火苗。
柳莎要进行第二次眼球移植:把她的第二个眼球移植给普钦可夫。于是,就有了一场艰难的对话。
“你是否知道最可能的结果?”巴甫琴科问。
“知道。”柳莎回答得很干脆。
“你坠入黑暗,你儿子也见不到光明呢?”
“知道,我做好了一切准备,能接受最坏的结果,能忍受一切痛苦。”
面对这样的母亲,巴甫琴科沉着冷静地做了第二例眼球移植手术。
功夫不负有心人,手术成功了。
柳莎和普钦可夫出院的那天清晨,天特别的蓝,风特别的暖,太阳和月亮都赶来看人间最动人的一幕:柳莎背着她的儿子,儿子闪着明亮湛蓝的右眼,发着走、停、左拐、右转的口令,母亲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一直向前。
妈妈的七十二条短信
◆文/鞠甜甜
哪怕天真会塌下来,我们也有母亲在身旁全心全意地呵护着。
小若的二十岁生日,是二十年中最痛苦的一天。那天,小若面对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她暗恋了两年的男孩子,他以前不曾、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在意她。当时,小若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几乎要崩溃了。毕竟,他是她两年的梦幻,是她二十年来惟一真正爱过的男孩子。
后来的三天,小若关掉了手机,不和任何人联系。没课的时候,小若要么呆在网吧上网,要么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哭泣。小若不想吃饭,成天拎着几包饼干充饥。小若把自己封闭在被世界遗弃的角落,孤独而寂寞地存在着。
第四天,母亲突然出现在小若的面前:杂乱的头发,满是灰尘的外套,憔悴的面容已经找不到往昔的风采,小若搂着母亲哭得一塌糊涂,并且把一切都向母亲倾诉了,母亲安抚了她破碎的心灵。
小若送走了母亲,打开了手机,发现了母亲的七十二条信息。小若一条一条往后翻:
第一条:女儿,怎么关机了啊!妈妈在医院,感冒,一个星期后回家。现在家里没人接电话,不要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