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坐在三轮车上,那轰轰烈烈起起伏伏的感觉让良笛有种兴奋的感觉。
开三轮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灰色的尼龙裤子装在高筒雨靴中,身上溅满了泥点子,上身穿着军绿色的短褂,胸口出还破了个洞,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的胡茬,嘴角叼着半截香烟,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摸样。
“娃,天都黑了,这鬼地方,三五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你准备去那里”?
良笛心里直嘀咕,“叔叔,我准备去草乌读书去”。
“草乌”?男子摇了摇脑袋,“我走南闯被也小半辈子了,南北俩地不知道的地方还真不多,呵,我倒是第一次听草乌这个地方”。
“——”
奶奶说的是草乌,肯定没有错,良笛坚定无比的想到,奶奶咋么可能骗他?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黑,三轮车的大灯照的前面一片通明,映衬出俩旁漆黑如墨。
“对了,娃子,你叫个啥,那个村人”?男子吐出一口烟气问道。
“我叫良笛,盘龙村人”。良笛谨慎的说道。奶奶说和陌生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防着个心眼,但是良笛感觉叔叔是个好人,不仅停车拉他,还嘘寒问暖的和我说话,给他讲外面的事,没必要防着他。
“什么?你是那个鬼村子的人”?男子突然像是吃了炸药,一脸吃惊的看着良笛。
“是啊?我是盘龙村的人”。良笛点头道,看着叔叔怪异的表情,惊恐,吃惊,害怕,各种表情五彩斑斓。良笛突然不开心了,“咋么了?我盘龙村人咋么了?还带地域歧视那”?
“艹”,男子骂了一句,“我竟然拉了这么个玩意”。
“娃子,你下车吧”。男子突然严肃的说道,“叔叔免费稍了你这么一段路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但是叔叔真的不能在拉你了”。
“哦”,良笛点了点头,心中失落无比,他想不明白。走的好好的,咋么突然就不让坐车了那?
“叔叔,我可以给你出钱,你能把我拉在外面吗”?良笛试图争一下。这么晚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外面黑乎乎的,去那里?
“娃子,叔叔不要钱,你行行好,现在就下车吧,叔叔不要钱”。看着中年男子哭丧着脸的样子,良笛苦笑着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叔叔,不管咋么说,您拉了我这么一段路,这五块钱算是车费”。
说完话,良笛跳下了车,萍水相逢,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出点钱,也算是对得起别人了。
良笛并不是那种喜欢胡搅蛮缠的人,既然别人不拉他,那就别难为别人。毕竟相识一场,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叔叔能拉他这么长时间,已经很感谢了。
人要懂得知足,不是吗?
叔叔是个好人,良笛依然坚定不移的这样认为。
三轮车轰轰轰的又开走了,扬起一地的尘土,看着一地的尘土,良笛不禁苦笑。
四周黑乎乎,秋日的风,冷呼呼的吹着,伴随着风声还有林子的沙沙声。
往紧拉了拉衣服向前走去,良笛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为什么叔叔一听我是盘龙村的人就突然不拉我了那?盘龙村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叔叔像是见了鬼一样”?
良笛想不通,在盘龙村生活了近二十年,除了不时的出现上吊,跳崖,给小孩叫魂,给灶王爷烧香之类的事,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啊?
“现在该去那里那?现在到那里了?草乌到底在那里”?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泛上良笛心头,从未离开过家的他,终于体会到那种身陷困境的无奈。
无奈之下,只能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很凄惨的哭声,咿咿呀呀。
良笛不禁打了个冷颤,感觉身后像是跟着什么人似的。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强忍着没有转过身去看,快步向前走去。
恍惚间,前面不足十多米的半山腰上,突然出现一道惨白的身影,黑发如瀑遮面,双手惨白成爪。
良笛连忙揉了揉眼,心道,“不会是见鬼了吧”?随即摇了摇脑袋,“良笛,你别自己吓自己,这个世界上那里有鬼”?
良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依然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惨白的影子。
“难道真的是我自己吓自己”?
恍然,像是被一股阴风穿膛而过,肩膀上,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
“跑”,这是良笛第一个念头。
突然,脚下像是压着千斤重担,竟然难以迈出一步。
“难道是鬼压肩”?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良笛心中冒出。
突然间,桀桀的可恐声从良笛耳边响起。如厉鬼哭泣,阴森可恐。
“真的是鬼”!这一刻,良笛的世界观都仿若崩塌。
从小到大,奶奶没少给良笛讲那些故事,“夜走千万鬼,鬼煞走第一”。现在寸步难行,宛若千斤重压,不是鬼压肩是什么?
良笛瞬间吓破了胆,知道鬼和遇见鬼完全是俩个概念,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听过鬼的故事,但是真正见过鬼的有几个?
良笛一激动,一咬牙咬在舌尖上,这猛个拉擦一下,差点就咬舌自尽了。
不过那剧痛顿时让良笛清醒过来。
“女鬼?舌尖童子血”,奶奶说过,这童子血里面包含了纯阳之气,是对付厉鬼的最好的东西。
闭着眼,良笛猛的转头一口血水吐了出去。
啊。。
凄惨哀嚎声顿时响彻天空,女鬼顿时如遭雷击,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良笛睁开眼一看,那道身影披着雪白长袍,赤足,一头遮面黑发此刻凌乱不堪,像是被火烧一般,隐约露出那张烧灼的面目全非的脸庞。
狰狞,可恐。
啊。。
女鬼惨叫着向良笛扑来,那一刻,良笛呆了,甚至连再吐一口血水也没有。
女鬼死死的掐住良笛的脖子,面目惨白,狰狞,张着血口对着良笛猛的吸了起来。
脖颈之上,像是被什么紧紧的禁锢起来,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痛苦,艰难,脸色逐渐变得通红,残存的意识里,隐约看到,口中缓缓冒出一缕白色的气体被女鬼吸进了嘴中。
良笛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竟然连动一下手指都难以做到。
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白丝从眼球开始像四处密密麻麻的蔓延去,越发的像是女鬼眼眸一样,惨白恐怖。
紧握的拳头,突然间变得透明起来在,自手臂之处,全部变得透明,仿若清水,又仿若虚无。
女鬼脸色骤变,口中发出惊恐的叫声,竟然放开良笛的脖颈,连连后退,像是要逃跑。
“该死的厉鬼,竟然敢吸我阳气,找死”。
良笛心中充满了暴虐一气。
化拳为爪,猛的握住了厉鬼的脖颈,女鬼顿时发出惊恐的叫声,“不要啊。。”
张开口,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口中传出,女鬼顿时张牙舞爪,一股氤氲之气从女鬼的体内缓缓的被良笛吸进了体内。
最后,女鬼砰的一声爆裂,化为乌有。
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扑通一声,眼皮一翻,良笛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