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着安心莲“和善”的笑容,嘴角也跟着扬了扬,口中喃喃,“一家人……”
好一个一家人啊!她可没有忘记,这对母女眼前是怎么折磨压制她的,一家人?这个时候,知道是一家人了吗?这安心莲的性子,她是有几分了解的,可能这一刻还说这是一家人的话,下一瞬,就会毫不犹豫的从背后捅刀子。
安心莲却是不知道安谧心中所思,看安谧脸上带着笑容,心中一喜,更是热络了起来,“谧儿,你就是焰姑娘的事情,怎么也不早些跟我们说,我们也好早些为你高兴不是?”
“哦?是吗?安大小姐确定会高兴,而不是早些想着什么方法来算计我?”安谧敛眉,语气十分平静,可是,平静的语气中,却是布满了尖刺。
这安心莲跟她虚与委蛇,她可没有心思陪她在这里做戏。
安谧话落,安心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张脸甚至因为安谧骤变的态度,而隐隐抽搐,不过,安谧倒是觉得,她是因为生气,脸皮才抽搐得厉害的。
安心莲感觉好似被安谧一巴掌硬生生的打在了脸上一样,心中的滋味儿,说不出的难受,可是,她却是依旧刻意压着心中的怒气,扯了扯嘴角,“谧儿说的哪里话?咱们是姐妹不是?我怎么会想法子算计你?”
“你怎么又不会想法子对付我了?难道你忘了,安心荷是怎么死的了?”安谧浅浅的抿了一口茶,呵呵的道,这安心莲,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不会算计她?一直以来,这对母女就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些拔出才好呢,可是,这一世的安谧,又怎是她们能够算计得了的。
安心莲心中一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了安谧一眼,方才极力隐忍的怒气,此刻终于是按捺不住,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安谧,别给你脸不要脸。”
安谧眉毛一扬,对上安心莲愤怒的目光,依旧是那般镇定泰然,“我倒是想知道,到底谁不要脸。”
一时之间,安心莲气愤和安谧的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冷一热的对峙,不是水浇灭了火,反倒是火上浇油,窘迫与心虚的安心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安谧,别以为你如今的地位,我就怕了你了,别忘了,这可是安府。”
安谧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放下手中的茶杯,“听安大小姐的话,敢情这安府是什么刀山火海似的,难道在这安府,我还怕了你不成?”
“你……”安心莲被安谧堵得哑口无言,方才青白交加的脸色,此刻更是胀红得厉害,瞥见门口的安越锋,安心莲立即迎上前,满脸的委屈,“爹,你看,这安谧,是真不将你,不将安家放在眼里了。”
安心莲恶人先告状,试图激起安越锋的不悦。
安谧嘴角擎起一抹讽刺与不屑,神色却没有丝毫波动,瞥了安越锋一眼,敛眉,无所畏惧。
安越锋面容凝重的走进来,却是不说话,安心莲和余芳菲一个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余芳菲轻哼一声,“老爷,这谧儿当真是翅膀硬了,连见到老爷也不请安,这不还没成为渤海王妃吗?哪怕以后真的是渤海王妃了,老爷也终究是她的爹,况且,京城的贵族千金不知凡几,侧妃和妾室,哪有比得过堂堂正正的正妃?”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安谧便是得渤海王青睐,一个妾室之女,又在外抛头露面,也是坐不上正妃的位置的。
这些人都将她和渤海王绑在一起,安谧禁不住觉得好笑,正妃又如何?妾室又如何?她们在意的东西,可并不是她在意的。
安谧淡淡一笑,不屑去理会余芳菲,这余芳菲无非就是想挑起安越锋对她的怒气,而安越锋的怒气,她又何时放在眼里过?
安谧不说话,余芳菲心中倒是有些挫败,从来不曾被人无视得这般彻底过,还是被那个女人的女儿无视,她的心里怎能痛快了?
“老爷,你倒是看看她,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也罢,更是没有将老爷你放在眼里啊。”余芳菲心中气急了,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安越锋的怒气一直在压抑着,经安心莲和余芳菲这么一挑,胸中的怒气更是冒了出来,不过,想到安谧如今的身份,“谧儿,那日在商会的事情,我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安谧敛眉,只是淡淡的笑着,安越锋皱了皱眉,继续道,“听闻明日就要进京城了,今日能回来看看,爹倒也欣慰,你且放心的去,你的事情自然就是爹的事情,荣锦城的事情,有爹在,爹会替你照顾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安越锋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十分贴心,可是,他隐藏在这些话的背后的真实心思,安谧饶是不用想,也能够明白。
他不追究那天她当众给他难堪的事情,不就是还没有对她死心吗?还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毕竟,如今焰姑娘现在就算是说一句话,在荣锦城都是有极大的影响力,更何况,按照他方才说这话的意思,是想等安谧进了京城之后,插足她的事业吗?
安谧心中冷笑,安越锋啊安越锋,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亮,可是,他以为她安谧是傻的吗?
“爹,谧儿是要进京城,也早已放心将这边的事情交给程瑛打理,就不劳爹费心了。”安谧敛眉,嘴角含笑。
话落,安越锋脸色倏然沉了下去,“程瑛?一个女子能做好什么事情?况且,也终究是一个外人,怎么能够让她来打理?”
这几天,安越锋心中一直在盘算,余芳菲和安心莲也在他的耳旁吹了不少分,可是,他仔细一考量,安谧终究是得罪不得的,语气撕破脸皮,倒不如潜心拉拢,即便让他来讨好她,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从这其中得到好处,所以,他才能隐忍着怒气不发作。
他想着,只要安谧一走,他便有机会做些事情了,但前提却是安谧必须让所有人知道,她在乎他这个爹,那以后谁敢不看在安谧的面子上,对他尊敬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