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电,伴随着两声娇叱,分别刺向黑影的胸前和脑门要害。
若是说剑光潮来如水,那接下来的一刻,这名神秘的黑影便如同激流中矗立的礁石,兀自岿然不动,他的身影依然笼罩在黑暗之中,就像是身躯周围会吞噬光芒,折射光线,在他的周围,一道道黑色的劲气化为无数触手,不停的伸展。
两道剑光斩断了无数触手,却依然有许多黑色的触手重新伸展开来,将剑光拖进了黑暗的沼泽。
两道剑光其中一道紫色剑光的主人身材娇小,穿着一条浅紫色的纱裙,碧蓝的抹胸包裹着高耸的山丘,配合她那清纯的姣好面容,有着说不出的魅惑。
另一道红色剑光的主人则是一位身材高挑的二八女子,穿着粉红的长裙,犹如一片粉色云霞,她的脸色带着冰冷,就像是一座冰山,黛眉若远山,眸子犹如一汪清泉,冷冽中带着杀意。在她的身上,粉色如火,冷冽似冰,却将冰与火完美结合在一起,让人心生惊艳之感。
当二女看到黑色触手如此举重若轻的纠缠着自己的剑光,骇然变色,齐声惊呼:“罡气?!”
随即舞动剑气,拼命拜托黑色触手的纠缠,退出两丈开外,背贴背站定,拦在寝宫门口,如临大敌的看着那道黑影,脸色露出极为凝重的神情。
混元气劲化罡,自动防护主人,这是先天内罡境界的武道强者标志,凭借着自己二人气壮境界修为,根本就拦不住这个人。紫娟和流苏二人心知今天恐怕凶多吉少了。
不过二女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依然堵在寝宫门前,静静的看着依旧看不清面容的黑影。
“为了这么一个主子,搭上你们如花的性命,值不值?”
暗哑的嗓音飘荡在寝宫之中,黑影带着强大的先天武者的威压,给紫娟、流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一位极其强大的对手,也许下一刻这个黑影一出手,自己二人就要尸横寝宫,但二女却依然没有半点动容。
“前辈如此人物,居然行此等下作之事,不觉有失身份吗?”
紫娟清脆的嗓音犹如空谷幽兰,慵懒之中带着些许暖意,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手中紫月微微颤动,月光撒在宝剑上,化为一团团紫色的流水,绚烂而美丽。
“前辈的罡气虽然厉害,但却让我们二人得以挣脱,看来前辈还没能真正踏入先天内罡之境,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我们二人并不能阻止前辈,可是却能让前辈付出点代价,也可以让府中的高手闻讯而来。”
一旁流苏冷冽声音说不出的冷静,她的目光如深潭一般幽深,说出的话却让黑影神情微变。
“好个心思缜密的妮子,观察入微。”
黑影啧啧赞叹,声音之中带着感慨,“不出十年,你们二人就能超过我了,王爷果然慧眼独具。”
流苏清澈眸子微微眯起,二女心中都生起了奇怪的感觉。
“我是暗影,这是王爷的金令!”
未等二女深思,黑影扔下来一块明晃晃的金牌,流苏抓在手中,仔细察看,片刻之后心中一凛,立即与紫娟对视一眼,拜倒在地。
“府内最近不太平,王爷未免有心人察觉,特命我来带殿下去一处所在。不然,你们二人以为就凭着我这身手,能进的来世子殿下的寝宫?”
“要知道,这里是镇南王府!”
黑影说完,裹着依旧昏迷的世子晃身出了寝宫,消失在夜色之中。
紫娟蹙眉,轻声问依然若有所思的流苏,“姐姐,难道他真是暗影大人?我们是殿下的侍女,若是世子有事……”
流苏摇摇臻首,收起了手中的冷风宝剑,淡淡说道,“应该不假,金令是真的,而且府内戒备森严,你别忘了,武阁殿离这儿不远,若是有人图谋不轨,那位存在……岂能坐视?”
紫娟顿时缩了缩脖子,心里一寒,看了看夜色中不远处矗立的那座青铜楼阁,连连点着小脑袋,深深赞同流苏的说法。
是啊,就算王爷不在,有那位在,帝都有几人敢在王府放肆?
……
地宫神殿,刘渊高高在上,盘坐在一方蒲团之上。
在神殿中央,暗影单膝跪地,世子殿下闭着眼睛,被放置在一旁的暖床。
“属下复命!”
刘渊慢慢张开眼睛,扫了暗影一眼,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禅儿,既然早就醒了,就不要再装了,还不于我起来!”
大殿空无一人,刘渊缓缓从蒲团上站起来,他身穿着宽大的袍子,头上戴着紫金冠,方正威严的面庞隐隐带着一丝赞赏,看着暖床上的刘禅。
“老爷子,被你看穿了!”
刘禅睁开眼睛,一咕噜从床上站起身来,讪讪对着刘渊一笑,随即四处打量着周围。
暗影的混元气劲虽然让他昏迷,可是出乎暗影预料的是刘禅的大力金刚劲已有小成,就在暗影带着他出了寝宫的一刻,强大的恢复能力已经让他醒来,只是他并不动声色,想要看一看暗影究竟带自己去哪儿。
暗影是王府的人,刘禅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在王府的重地武阁的底下,居然有这么宏伟的一处地下宫殿,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刘渊带着刘禅来到大殿右边一处纱帘面前,微微伸出手掌一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纱帘轻轻掀开,露出了黑白二色不停流转变化的池子,刘禅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升起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仿佛突然萌生了一种淡淡的恐惧,又夹杂着一丝期待,总之十分玄妙。
“你武道进步不小,还在为父的估计之上,不坏!这些天你也憋坏了吧,现在,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为父,既然你已经不想再韬光养晦下去,那有些事情,也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
刘禅从玄妙的感觉中蓦然惊醒,沉吟了半刻,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却让刘渊心中一凛,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儿子居然一开口就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似乎还有点大逆不道。
“父亲你是想造反吗?”
刘渊回过身来,看了看一脸满不在乎表情的刘禅,脸上似笑非笑。
“为什么这么问?”
咦,这老头转性了?要搁在平时,还不立马开骂啊?看到刘渊奇怪的神情,刘禅心中一动,心里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不过他来自一个民主的时代,并没有什么君君臣臣的封建思想,对他来说,这只是自己想问的一个问题而已,在这个环境下,既然刘渊已经摆明了要和自己这个儿子开诚布公的谈一次,那就索性把自己心中的疑问全部说出来。
“这个地宫规模不小,而且我看已经不仅仅是僭越这么简单,这里的风格,分明就是帝宫的布置,要说您没有称帝之心,谁也不会相信。”
“不过是过过干瘾罢了。”
刘渊失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背着手继续往前走,宽大的袍子曳地而行,“当年晋王朝腐朽衰败,我们刘家、云家还有赵家三家分晋,我和你大伯赵荇,二伯云峥义结金兰,各自带领着家族人马,四处征战,终于打下了这片江山,最后,三家共同推举大哥称帝,建下了大赵基业。大哥成了皇帝,二哥成了一字并肩王,而我,得了一个镇南王的爵位。”
“当年三家合兵之初,我们三兄弟就曾言明,无论将来谁人称帝,都不可虓夺其他两大家族的兵权,所以,赵帝国的掌控者,其实严格来说是我们三家,而非天家一家,你说我想造反,说的对,但也不对。”
这番隐秘说来,让刘禅感到不可思议。这世界还有这样的国家存在,有点像前世华夏的春秋战国时期,但又大大不同,按照老爷子的说法,赵帝国以后肯定会根基不稳,维系着帝国辉煌的,就是这义结金兰的三大宗师,一旦这三家有了龃龉,生了嫌隙,这个庞大的帝国立即就要分崩离析。
果然,刘渊接下来的话应证了自己的猜测。
“大哥在世,我和二哥绝不会动天家一毫,但是若是大哥一旦离世,他那几个看似精明,其实只会玩弄小聪明的草包子嗣必定不会容我们两个叔父,定会弄出事端,到那个时候,本王说不得也要争上一争了。”
“所以,为父不是要造反,而是要未雨绸缪,这一点你二伯也一样在做。”
刘渊语气淡然,似乎说的不是谋朝篡位的事情,反而像是和儿子在谈一些家长里短,十分平淡。
“那最后你和二伯岂不是要开战?”
听到刘禅这个问题,刘渊失笑道:“是啊,不过不会拉起兵马厮杀,那样的话会削弱我帝国实力,给别的国家以可趁之机。我和二哥相争,不过就是痛痛快快打上一场,谁打赢了,谁就当皇帝。”
刘禅愣了,眨眨眼睛,问,“就这样?”
刘渊点点头,“就这样!”
我擦,这也太儿戏了吧?刘禅从未想过,争夺皇位也可以这样干。
“还有问题吗?”刘渊继续问。
刘禅点头,又问:“我这次生病,是不是被人暗算了?”
刘渊眼睛神光一闪,背着的手不由自主的握起,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他仔细盯着刘禅的脸,盯得刘禅几乎有点发毛,还是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你让人以这种方式把我扛来,弄得那么神秘,一定是家里面出来状况,有了眼睛才如此谨慎,否则你哪里用这么费周折?
“找我来,那就说明事情与我有关,除了我前不久的一场大病,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小心。”
回答之后,刘禅兀自深入分析,“我刘禅是镇南王府的独苗,异位思考,若我是咱们镇南王府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只要让王府,让老爷子您断了传承,那就算镇南王您再厉害,等你百年归老之后,镇南王一脉自然烟消云散,这釜底抽薪之计,比直接对付你可强多了。”
刘渊静静听完之后,良久,方才放声大笑,笑声之中有说不出的骄傲和欣慰。
“好,好,禅儿,这一席话真是让为父刮目相看啊,你这拙可藏得够深啊,今天有了你这番话,届时为父争一争、抢一抢就更有劲了。”
刘禅顿时脸垮了下来,暗自埋怨自己弄巧成拙了,前世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早就阐述了一个道理:皇帝真没什么好当的,不仅累的要死,还得时刻防备明刀暗箭,坑蒙拐骗,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争的,有心想劝劝老爷子,但看到刘渊这副高兴的表情,刘禅一想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指定一会要碰一鼻子灰。
正想着以后怎么劝刘渊放弃这个争皇位的想法,刘渊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做皇帝,到头来也不过是黄土一抷,又哪里比得上修行仙道,逍遥天地之间?我们这些世俗国家势力再大,兵力再强,在那些摘星拿月的神仙面前,弹指即可灭。所以,我儿若是有机会进入仙派,这皇帝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