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过了几天。
早上，枯木在床上翻了几圈，最后实在忍不住太阳直射在眼皮上的灼热感，慢慢的爬了起来。上次经利用念力催动身体跑了十分钟，强行调动肌肉再加上长期不运动，回来之后只觉得浑身酸痛，都过了三天了情况还是没有丝毫好转。枯木想着那天晚上，美琴和黑子同处学园都市的贵族女中学，可做事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无力的靠在床背上掏出一枚生锈的怀表，上面镀的银都已经掉光了，放在垃圾堆里也绝对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可枯木却是小心翼翼的把它视如珍宝。
打开盖子，右手四根手指轻抚里面泛黄的照片，雪奈，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时隔多年，还留有她痕迹的只剩这枚怀表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随意瞥了一下日历想起今天有他的演讲会，时间是下午四点，时间还很充裕。
枯木自从初中毕业以后就没再上过学，那年发生的事情太多，经历大变的他无心学习，在春生的赞助下开始自己做研究。几年下来在生物化学方面有所成就，跟着春生也闯出了几分名气，偶尔会接到各大学院发出的请函，前阵子欧亚大学就发出邀请，希望枯木发表对细胞坏死课题的演讲会。
在用念力补助完成每天的日常后，枯木套上白色的实验用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论文走出门外。
拄着拐杖慢慢来到了一栋很有复古感的楼前，在里面七弯八绕的走到六号阶梯式教室。进门后，枯木有些惊讶的看着站在讲台上整理稿子的人。
“春生，你也来演讲吗？”
“嗯，谈论关于用机器生成脑电波的可行性，人工智能的雏形。”春生抬起头来，淡然的看了一眼枯木：“你呢，也收到请函了吗？”
“细胞坏死和再生方面的。”枯木解释道：“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席了，请多多指教。”
“枯木，你这是什么意思，以前怎么没见你客气过。”春生再次抬头瞥了枯木一眼。
“没什么，偶尔客气一下也好。”
看到春生并没有太过于介怀上次得不欢而散，枯木放下心来，随手扳开最近的一个椅子坐下后开始温习讲稿。两人习惯了一起安静读书研究，倒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有点温馨。
过了一会儿，看着陆续进来的人，春生对枯木点了点头，把灯光调暗后开始了演讲。
“利用电磁脉冲对人脑进行局部扫描，然后用仪器模拟可以生成类似人脑电波的电子波。如果可以让电脑模拟出有规律的电磁波，那么运用混沌运法，理论上可以产生人工智能。反过来的话，改变人的脑电波也可获得机器般强横的计算力……”
枯木听着春生侃侃而谈，察觉当年安静的在图书馆里读书的少女已然长大，恍神片刻春生就已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了演讲。
“接下来有请千叶博士对细胞坏死的演讲。”
走上台前，枯木把背熟的论文说了出来，整段演讲非常死板，语调也没有起伏。可就算这样下面的学生也紧紧的盯着他，手里飞快的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他扫视了一圈这些学业紧张，却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羡慕。
雷霆般的掌声伴随着枯木的后记结束了。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稿纸，右手没有小拇指所以有点不方便，但是这种程度上的不便还不至于枯木使用念力。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春生，枯木只好独自走出校园。这几天发生的事导致他无心实验，然而几年下来除了科研就没有别的娱乐项目了，一时竟然无事可做。
走出大门，在广场上远远就能看见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停在门前，枯木稍微一顿，走过去在车窗上敲了两下，玻璃摇下显出坐在里面的春生。
“太高调可不是好事。”
“在超能力者满地跑的学园都市，开辆好车有什么高调的。”春生反驳道。
枯木无视掉春生蹩脚的逻辑，也没问去哪里，或者为什么会在等他，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兰博基尼在一片尘土飞扬中驶去。
开车的春生眼神灰暗，半开的眼睛令人担心她会随时睡去。
“你对细胞再生的想法很有创新。”春生看着路说道。
“带着一堆人在这方面做科研几年了，这点成就还是有的。”凝视着飞速倒退的楼房，枯木低声道：“还是开车方便啊，春生你当我的司机怎么样？”
“可以，只要你付我工资就行。”
枯木咳了一声：“我可雇不起你，再说了你还需要工资？”迟疑一下，还是问道：“这几天你可还好？”
“申请再一次被拒，已经第二十三次了。我已不准备利用树形图设计者，决定自己着手演算。”与那天不同，此刻的春生显得很平静。
枯木觉得春生有点不对劲，但这种话题是在不宜多问。
一个小时后二人驶入春生的别墅。
上次来走得快没仔细看，这次来时才发现屋里除了走廊还算干净，其他地方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就跟完全废弃了一样，跟枯木的房子有的一拼。
“你上次是什么时候打扫的房子？”
“自从枯你搬出去后就没清理过。”
春生往脸上扇了点风但还是觉得热，索性直接脱掉白大褂，站在客厅里就开换衣服，露出大片的雪白。枯木微微侧过头去，对春生大胆的举动没有多大反应，住在这里的时候时常能看见她随地换衣，他洗澡时也会不时的闯进来用卫生间，早就习惯了。
用念力请扫了一下发现所有家具都有不同程度上的损坏，短时间内无法修复。
“如果忙的话，为什么不雇个保姆，以你的财力应该完全没问题。”
“我每天就是卧室和实验室的两点一线，又不来这里，为什么要打扫？”
春生换好了衣服，环视一圈，低声道：“枯木，回来吧，就跟以前一样。”
“春生，你知道的，我们都很忙，住一起只会妨碍对方。”
春生也不再坚持：“你好久没来了，四处看看吧，你的房间我一直没动，还是原来那样子。”
枯木应了一声，走到二楼角落里的一扇门前。看着这个他住了多年的房间有些感慨，最后终究没有进去，就像是想保存离开前的那份记忆一样。不欲多留，给春生说了一声，套上衣服走到门口准备回去。
走之前春生陡然问道：“我准备自己想办法唤醒孩子们，如果我遇到难处，你，会帮我吗？”
“我会的。”枯木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等了片刻见春生没有再说话，躺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便自顾走出门去。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春生慢慢睁开了眼睛，喃喃道：“二十三次了吗，不能再等了，是时候自己做打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