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战争,花清茉都觉得有些不符。东圣与华朝开战,以形势来说是蓄势待发,然而两国皆都未曾明着动手,只是立于边界之处,似乎还是处于观望之势。
不过,这战争的开始只是时间问题,楚玄潇率领几十万大军来此可不是散步,有野心的男人所想要的,与他手中拥有的永远不可能对等。
“既然少主说如今就是必要时刻,那么疏用即刻修书天垣,让天垣率兵攻打东圣。疏用与皇室之间还时常保留联系,先前便已经修书让父皇准备好一切,如今用萧氏之间特用传信手法,在时间上绝对不会耽误少主。”风疏用听闻花清茉只是,俊雅无双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的沉寂。
他离开天垣皇室已经有十年光景,若是可能,他真的一生都不想与之再有所牵扯。但是这世间,权利和地位是一件很好用的东西,他最想要的却只有这些东西才能换来。
所以说,活在这个世上,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不想要便能够丢弃。在这残酷的现实中,那些不想要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你活着的必需。
例如权利,例如实力,例如财富。
“只有天垣王朝出兵或许无法让楚玄潇即可撤兵,想要令他撤兵,需要更加强大的兵力。天垣皇帝就算因为你们的父子之情相助于清茉,但是他不可能倾力而出,毕竟行军打仗耗费财力,让他只是出兵威吓东圣,他至多只会派遣四五十万大军。”花清茉看着风疏用,很是直接的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她望着风疏用,眼底的沉静仿佛一潭死水一般,诡异的让人觉得冷寒刺骨。
“是。”风疏用微点了点头,声音之中似乎有着一股讽刺的意味。他转头,望向一边打开的窗户,透过窗户,他能看到漆暗的天空中,点点闪烁的星辰。而他的瞳眸似乎映衬着这一片星辰,明亮的犹如清泉,犹如明镜。“最是无情帝王家,疏用为什么会离开萧氏?少主身为王府世家之女,应该大致能够猜到。与其鞠躬车马之前,不如像现在这样,随意而活,想当杀手便做一段时间杀手,想试试其他,就可以花上一段时间,无惧无束,岂不快哉?”
说到这儿,风疏用立刻看向猫儿,抬起手,举起三指,做出向天发誓的姿态:“猫儿,对于做你相公这件事,我是真的想花费一生的时间来做好,我发誓,你要信我。”
对于风疏用信誓旦旦的言语,猫儿只是很冷淡的看着她,既不说话认同,也不出言反对,一副就是看风疏用自说自话的模样。
不过大概是不想风疏用太过尴尬,猫儿冷看了他片刻后,声音冷漠的说了一句。
“少废话,听少主命令。”
“是,遵命。”
望着风疏用对于猫儿的顺从模样,花清茉不禁有些想笑。
这如今风疏用对待猫儿那是一个听话,似乎生怕自己一个语气不对,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不过追妻之路漫漫其修远,花清茉觉得想要猫儿再次完全接受风疏用,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四五十万大军,楚玄潇是不会放在眼中,这不足以打消楚玄潇对华朝出手的野心。想要楚玄潇放在眼中,心生畏惧,看来只有再当一次百里卿华了。”花清茉思前想去,觉得想要楚玄潇主动退兵,最好的办法便是逍遥国与天垣王朝一同出兵。
东圣曾经派人攻打逍遥国,而且二十万大军在一夜之内被全灭,如此的事迹发生,若是逍遥国对东圣国出兵,这一事实必然会让楚玄潇心中动摇。
而天垣王朝,虽然没有逍遥国那般,让人感觉神秘莫测,但是天垣王朝与紫璃国的关系甚密,即使在动dong乱之时,紫璃国也未曾攻打过天垣王朝半寸国土。这两国的关系似乎就像是斩不断的天空一般,从未出现过裂痕。若天垣与逍遥一起出兵,楚玄潇很有可能会顾及紫璃国,猜想这三国是一同对东圣出兵,心中必然更加威慑。
当然,若是天垣独自对东圣出兵,这效果便会大大降低。即使他会顾念到紫璃国,但是天垣并非真正要攻打东圣,这时间一长便会露馅。
“少主的意思是?”猫儿听到花清茉的话,大概明白了她即将要做什么。随即,她念及其他地方,不禁出声提醒:“少主,青帝的命令,摄政王和蓝焱元帅会遵随,但是逍遥与东海关相聚甚远,少主的命令传达过去后还需准备,时间上怕是不够。”
“时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花清茉温声开口,秀雅清丽的脸庞上,笑容从容淡定,温和不迫。“紫箫既然算到了所有的一切,以风疏用之手让天垣对东圣出兵,那么逍遥国,他应该也准备好了,如今只需将我的旨意送到蓝焱手中便足够了。”
花清茉说完,目光看向猫儿,出声吩咐:“你和风疏用先行退下,随后通知墨淮,让他过来见我。”
“是,少主。”
风疏用和猫儿退下之后,大概过了一刻,墨淮便进了房间。花清茉将以百里卿华身份写下的圣旨交给他,让他送到逍遥国,交予蓝焱之手。
她相信,以西厂的能力,在数日间便可将信送到逍遥。
此事准备完结后,剩下的便是鬼谷之毒的难题。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鬼谷之毒比楚玄潇大军更难对付。
翌日。
花清茉未去打扰云千梦,不过她用异能看过云千梦。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至于楚玄潇,他一夜未睡守在云千梦的身侧,但是云千梦醒来之后他便离开了。
对于这两人,花清茉的着实有些看不懂。然而男女之间的感情,容不得第三者评论。是伤是痛,是欢是乐,都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就像她和白紫箫,他们之间并不是只有欢快和幸福,别离亦有,伤痛不无。就像是漆黑的夜晚,明亮的白昼,蔚蓝的天空,幽青的草丛,深绿的密林,娇红的花朵,浅淡的湖水,悠荡的紫竹,千万种色彩,仿佛一条条从远处延伸而来的彩色光芒,汇聚交织成世人绚丽斑斓的一生。苦痛的心情,灰色的重霄,这都是人的一生中无可避免的心情以及色彩。
轩辕阁中女人太多,相应的,是非也多。花清茉不想去沾染那些是非,便一直呆在房间之中。照顾茉茉的同时,她也在继续思索鬼谷之毒的解决方法。
午后,花清茉坐在窗边的紫檀木雕落英缤纷刻丝琉璃贵妃榻上,手中随意的拿着一本书翻看着。许是因为冬日的阳光太过温柔,花清茉翻着翻着眼帘便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暖阳照人,风平安宁,果然是偷懒小憩的好时候。”温柔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清茉睁眼望去,便看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站在茉茉的摇篮边,修长白净的手指正戳着茉茉娇小的脸颊。
“文景。”花清茉立刻惊醒过来,双眸警惕的望着离他不过两米之距的男子。“你怎么进来的?”
猫儿和青狐都守在外面,文景想要进来并不容易。就算他们动手,自己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一点动静。
“我爬窗户进来的。”文景指了指旁边完全打开的两扇窗户,如白玉一般的右手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顺着文景的手指,花清茉看向一边的窗户,随后她凝视着文景,道:“有事?”
“嗯!”文景点头。
“没门吗?”花清茉白了他一眼。
“有啊!”文景依旧笑得温润随意。
“为何不走正门?”
“我就住在清茉你上面的房间,从窗户比较快。况且,好久没有爬窗户了,所以今日想试试感觉。”文景随意无拘的开口,笑容漫不经心却又淡定温和,从容不迫。他低头望着熟睡的茉茉,唇缓缓的勾了起来:“二十多年前,我将紫箫从西王府带出来之时,他也就这么大小,紫箫小时候和茉茉如今生的极像,他们都像锦瑟。”
听到文景的话,花清茉不知道为何轻笑了起来。“你来此,是来感慨时光匆匆的吗?不过文景,世人的似水流年在你手中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
“的确。”文景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眸光安宁而又沉静的望着此时天空中漂浮的白云,微风拂过的树枝以及偶尔掠过的飞鸟。时间在此时似乎是静止的,就像是文景永远不会结束的宿命一般。“很多事情一如昨日发生的一般,每一幕,每一景,都清晰的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其实,一个人经历的太多,便觉得独自一人就够了,看别人的人生,打发自己短暂的一生,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如此过来的。”
此时,文景的唇角浮现出一点说不出来的笑容,他转头望向花清茉,漆黑的眼眸之中荡漾着仿佛白玉一般温润光辉的色彩。“清茉,你知道为何文景会将轩辕令交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