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侈重重叹了一声,愤慨的说:“忠臣不仕二主,中行大人对我西门恩泽云天,我西门侈唯有誓死效忠已报恩德;屑估之流就是改投智氏,作为二心之臣也不得智氏器重,屑估不会不知道此中轻重,也许是智氏离间之计;三律,没有确实证据万不能轻言。”
“是门主,三律紧记;战车修复需要车轴,还有铁钉、牛皮、连杆之物皆非常昂贵,门主准备使唤谁去采办?”
西门侈颇感意外,没明白西门三律之用意。“三律,此等小事何用问我,之前不都是有癸常仕出门采办。”
“门主,癸常仕仗着夫人撑腰,视宠而骄,行为不轨,三律以为该让他有所收敛;门主,有件事不知三律当讲否?”
“三律,你我本事同宗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门主子嗣单一,西门氏香火不盛,可是夫人不顾大局,就在今天又将一个怀有门主人种的侍女给活活弄死了;此女怀有门主人种的事三律早就知晓,本想保住门主的种,所以想方设法瞒着夫人已有数月,想必是这癸常仕暗中告发,除了他就没人知道门主的寝居,更不知那小雨六怀着门主的种。”
西门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好大胆的奴才;三律,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癸常仕是夫人从中行氏带过来的奴才,又深得夫人宠信,门主不能明目张胆的处理他,可以慢慢地削弱他的权利;新提拔的从侍常三颇有忠心,我已经查过西门家族的战功册,这常三有六级战功(六级:六个敌人的头颅,六级就是在战场上杀了六个敌人)门主以军功提拔为常仕,如此均衡癸常仕在府里权势,像寝居、采办、督造之类的要事均可吩咐常三去办。还有夫人”
没等西门三律的话说完,西门侈抢过话头说:“夫人是中行之女,依仗中行大人之权威,一直专横无理,有时间我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癸常仕的事情就按你说的办,大战在即,府里府外必须安宁。”
西门三律心里明白,西门侈碍于中行氏权威根本管不了夫人,还有西门侈为人固执听不得劝,它日必与中行氏陪葬,看来我还是要自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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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的第八趴卧在散发着霉味的草铺上。在他脚丫上全是厚厚的老茧。一天的奔劳下来,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每一块都酸疼难忍,面对难言的疲乏,第八习惯了用自己的生命来忍耐。
在他的旁边,侧身躺着一个更为瘦小的女奴隶也就是七八年的样子。她睁大了如点墨一样的眼睛,看着牛棚外昏暗的月亮说:“第八,你睡着了吗?”
第八没有回答,他实在是太累了。小女奴并没有在意第八听见与否,也没有去叫醒他;只是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今天红柔见到女主人的大床了,非常漂亮;红柔用手摸了摸!又软又滑,感觉像刚产的婴儿;如果红柔能有一张自己的床该多好,红柔能在女主人的床上躺一下,哪怕是很短的一下,红柔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