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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在背后

丑女出生的时候,是公元185年,已是东汉末年了。

这个时代是崇尚英雄的时代,曹操、刘备、孙权、诸葛亮、关羽等各方枭雄将这个时代疯狂地玩成了“三国演义”。丑女的出生,正应了孟子那句“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英雄的所有条件,丑女似乎都已具备,除了性别。

生为女性,在这个时代是极其可悲的。就拿孙尚香来说,蜀、吴双方,周瑜设计的是借美人以夺江山,诸葛亮设计的则是既得江山又得美人,将阴谋玩得叹为观止。刘备和孙权这两个霸主,口里祝告的和心里盘算的完全是两样,口里都骂着汉贼曹操,全是凛然大义,心里盘算的则是当下的最大利益所在——荆州,而且仇恨上升到举剑剁石,眼里哪有夫人和王妹的概念。德国著名诗人席勒看了《三国演义》后,说自己的《阴谋与爱情》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相比孙尚香,丑女则幸运多了,因为她遇上了的是另外两个著名的男人:沔阳名士黄承彦和史上智圣诸葛亮。

丑女其实生下来不丑,按史籍上所说,丑女“长得花容月貌”,因此遭到乡里一些无赖的垂涎。其父黄承彦眼里哪容得下流氓,当即就毁了她的容颜,把她送到名师处学艺去了。

在这个特定的时代,很多时候是需要缘分的。丑女艺成下山时,师傅赠送她鹅毛扇一把,上书“明”、“亮”二字。二字中还密密麻麻地藏着攻城掠地、治国安邦的计策。并嘱咐她,姓名中有明亮二字者,即是你的如意郎君。

就像历史被安排了一样,25岁仍单身的阳光男孩诸葛亮此时来襄阳避难。在古代,尤其是在兵荒马乱的年月,一般十五六岁,甚至十三四岁就结婚。像诸葛亮这样25岁还未成家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以诸葛亮的条件,必然是名门世家选择乘龙快婿的理想对象。

黄承彦的眼里明显地发出了亮光,哪里还顾得上世俗观念的束缚,自己找到诸葛亮门上,问:“听说你正在选媳妇,我有丑女,黄头发,黑皮肤,想嫁给你,你同意不?”。诸葛亮二话没说,答应见面。话说回来,诸葛亮看似随便的一答,实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事实上,不是黄承彦把女儿送过来,而是诸葛亮亲自前往黄府提亲。对诸葛亮的到来,黄承彦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老早就吩咐家人:“只要诸葛相公一到,不用通报,请他直接登堂入室。”

传说,诸葛亮来到黄家,兴冲冲破门而入。突然,堂屋两廊间突然蹿出两条猛犬,直扑诸葛亮。里厢闻声而出的丫环连忙朝两只猛犬“叫停”,并上前用手拍打猛犬的额头,霎时两头猛犬就停止了扑跃之势。那丫环再把它们的耳朵拧一下,两只凶猛的猎犬竟然乖乖地退到廊下蹲了下来。诸葛亮仔细一看,原来两只猛犬都是木头做的机械狗,不禁哈哈大笑。黄承彦也哈哈大笑迎接诸葛亮:“木犬是小女没事时闹着玩的,不想让你受惊了,真是抱歉得很啊!”

诸葛亮对未来妻子发明创造的木狗、木虎、木人,连连称奇,心中惊羡不已。诸葛亮环顾四周,见壁上一幅曹大家宫苑授读图。黄承彦立即解释:“这画是小女信笔涂鸦,见笑了。”黄承彦又指着窗外如锦繁花说:“这些花花草草都是小女一手栽培、灌溉、剪枝、护理的。”

诸葛亮此时早已把黄家闺女的模样与才干,在内心深处凭着想像绘出了一幅轮廓鲜明的画,他知道这就是他追求的目标。

从世俗的角度来看,诸葛亮一生智慧不凡,战无不胜,远扬盛名,名传古今,断不然娶一个丑媳妇。他亲戚也说诸葛亮,前程是毁了。

今天看来,说这些话的人,是多么的无知。历史证明,诸葛亮的眼光是何等的毒啊。

建兴六年(228年)春起,诸葛亮六出祁山。司马懿料知蜀军远来,粮草运输困难,不与蜀军作战,只是筑营阻拦,想把蜀军拖垮。诸葛亮坐卧不安,急得在院子里、山坡上团团转。

有一天,诸葛亮坐在对面的棋山上,脚瞪一块石头,苦思冥想。快到晌午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个彩色的影子,由小到大,越来越清楚。只见丑女和丫鬟一前一后坐在一个被红色布幔围着的“台子”上,在“台子”下,一边一个如同大碾盘一样的东西滚动着,前面有一个似牛非牛似马非马的东西拉着走,说它是轿子没人抬,说它是马却不是马,说它是船却在旱坡走。丑女乐呵呵地对诸葛亮说:“这是娘子特意为先生而造的木牛流马。”靠这木牛流马,诸葛亮打破敌人对给养线的封锁,将急需粮草准时送到,挽救了蜀国政权。

美,其实是一种感觉。尽管外人只认为诸葛亮的媳妇貌丑,又哪里知道她还是一个具有另一种“内在美”的女人呢?有这样一段记载: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朦胧的灯光下,丑女媚态百生,在光的陪衬下,诸葛亮居然感觉到这个小妇人有一种令他销魂蚀骨的风情。就是在这样的灯光下,丑女尽己所学,毫无保留地传给了丈夫。在伐魏中发明了“连弩”,魏国大将张颌就死在这种武器之下。在收服孟获过程中,为避瘴气而发明了“瘴灵”。最难得的是,她将所有荣誉都给了丈夫,将“瘴灵”改名为“诸葛行军散”、“卧龙丹”。正如泰戈尔所说:夜把花悄悄地开放了,却让白日去领受谢词。

像所有幕后英雄一样,丑女既然选择了站在英雄背后,也就选择了寂寞。刘备三顾茅庐后,诸葛亮跟着刘备虽然出生入死,但也出尽风头。位居丞相夫人的丑女常带着幼儿诸葛瞻,在隆中家中的宅前宅后植桑八百株,以倡导蚕丝的生产,推动当时社会发展蚕丝业。诸葛亮身为丞相,贵为武侯,忧劳国事,日理万机,教育子女的责任自然全部落在他这个丑媳妇的身上。儿子诸葛瞻后来奉命镇守绵竹,邓艾兵临城下,诸葛瞻不受威胁利诱而壮烈殉国,孙子诸葛尚也同时殉国。晋代一统天下后,曾诏诸葛亮的第三个儿子诸葛怀到洛阳封赠显爵,诸葛怀婉言谢绝。可见诸葛亮的遗训和诸葛夫人教育的功效。

丑女是上帝给诸葛亮的特意安排,诸葛亮的许多智慧来自于丑女。诸葛亮死后,丑女也很快病逝。

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历史上的帝王将相,明的,哪个不是三妻六妾;暗的,谁不是风流成性。然而,诸葛亮一生只娶了一个女人,而且一生忠贞于她。我想这就是其中的原因。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然而不管大江如何东去,淘尽了多少千古风流人物,但历史上的一些人却总能与日月争辉,辉映千古。历史在记住诸葛亮的同时,也记住了丑女的名字,他叫黄月英。主流史籍对黄月英的记载较为吝啬刻薄,只有几段话。其中还记下了一段乡谚: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我想说的是,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已够了。像我一样的绝大多数人,能在史籍上留下一个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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