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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江湖相见

次日,神雕钢羽已然回转,李英琼便同申若兰携手骑上雕背,向裘芷仙道声珍重,便健翩凌云,望青螺山而去。裘芷仙便与猩猩袁星以大门封门,日夕用功。

且说烟中神鹗赵心源,因当年打抱不平,得罪了西川八魔,避难江湖,在江西南昌陶家庄上打跑了陶钧的骗子教师,与陶钧成为师徒,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来西川八魔****约战,他便辞别陶钧,想去寻嵩老二老之一赛仙朔朱梅或长沙谷王峰隐居的铁蓑道人相助。

但他走到谷王峰没有寻到铁蓑道人,倒是在岳麓山脚下结识了黄玄极道人,二人相约同去除西川八魔。赵心源暂寄居在黄玄极的破庙中,这日黄昏,他独自出庙闲走,东望湘江,如匹练绵亘直下,对面是群峰插云,烟云笼罩,边上村舍广野,炊烟袅袅,清旷之致。

忽见一个穿着破旧油腻的老头,趿拉着鞋走过,走近时一双半合的眼睛神光四射。赵心源知是异人,忙向上道:“老丈,你看这晚景好吗?”老头骂道:“狗子,你看我这般穷法,还说我晚景好,你竟敢无缘无故挖苦我!”赵心源赔礼道:“老丈休要生气,我说的是这夕阳衔山的晚景。”

老头闻言,敛起怒容,叹了口气,回转身便走。赵心源跟上去道:“老丈留步,有何心事,说出来小可也好稍尽心力。”老头不理他,走得愈加快了。赵心源拔脚便追,一直走到一个溪涧底下,老头在一块磐石上坐定,仍是不住地叹气。

赵心源上前恭敬地请教,老头忽然站了一起,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道:“你要帮我的忙吗,你也配?连你自己都照管不过来呢。”赵心源听到最后一句话中有话,继续陪着笑脸道:“小可自知能力有限,但是听一听老丈的身世姓名,也好让晚生下辈知道景慕,有何不可呢?”那老头哈哈笑道:“你倒有好涵养。你不知道,我的好老婆凌雪鸿多年前死了,丢下我老汉一人,孤孤单单,想口酒喝都要不到。我的徒儿周淳情愿供我,但我吃不惯。那破庙里有个老道,也愿意请我吃酒,但他请我吃完了酒定要叫我办一件极难而能麻烦我的事,因此我又不敢领情。现在遇上你,又说什么晚景水井的,勾起我的心事,还追来唠叨半天。”

赵心源听到这老头的前事,似乎有些熟悉,便笑道:“小可正愁没人同饮一杯呢,老丈肯赏脸吗?”

老头摇头道:“慢来慢来,这些年来多少人请我喝酒,结果吃人家的口软,给人家忙了一个不亦乐乎,差点没把我累死。”

赵心源笑道:“老丈休要过虑,小可实是竭诚奉请。”二人便下山往西门走去,赵心愿请教老头姓名,老头道:“你叫我老白,我叫你小可,谁也无须再问姓名。”

二人找了家酒楼,吃到酒阑人散,老头约吃了四十多斤酒,却没有什么醉意,来后走了几步就不见了。赵心源看天上繁星隐曜,寒风透骨,只得回转岳麓山破庙之内,黄玄极不在,他独自在庙中躺卧了一会。思潮起落,泉声松涛,难以入眠。他起身到庙外,看到鹅毛大雪一片片飘扬下来。

赏了会雪,正准备回去,忽听一阵破空之声,忙藏到树后。两道黄光一闪,两个披头散发,手持丧门长剑,非僧非道的人降下。二人走进庙去,他刚想动,猛觉左臂一麻,身子立时不能动转。

不大一会,二人已然走出出来,一人道:“奇怪,明明徐岳说他在这里住。”另一人道:“三哥别急,你看庙中灯点着,料定那厮没走远,我们等他回来。”二人边说边隐到庙边,忽听叭的一声,一人跳起来道:“六弟留神,有人暗算!”说罢,将剑光放出,护住身体。

又听叭的一声,一人又挨了一下。二人怒将剑光放出,上下左右乱刺了一阵,但仍听得叭叭声和二人的哎哟吃痛声。一人道:“六弟,今晚之事有些古怪,我们撤吧。”言语未了,便见两道黄光破空欲去。但黄光四面乱冲乱撞,只是飞不出去。半晌落下,二人剑光护身,又怒又惧。

忽然,又是连续叭叭声,二人竟互扇起耳光来,直打得脸肿血流,气竭力尽。赵心源一看不远处有个老头正掌中托着绿光和黄光在玩,正是白天遇到的老白。

老白似已玩厌,便两手一搓,光焰随手消灭,走到二人面前道:“你们这两个魔崽子,今天老头子教训教训你们,你们服吗?”二人嘴里说不出话,只是眼睛望着老白,露出乞怜之态。这时传来破空之音,老白抬眼一望,道:“我的帐主又来了,这次便宜你们了!”便踢踢趿趿往庙后走了。二人也赶紧驾起剑光逃走。

赵心源此时才想起这老头就是嵩老二老之一追云叟白谷逸,他悔恨自己竟把这样一等的剑仙当面错过了,忍不住要打自己一下,身子一动,发现法术已解。他正在想这二人是八魔中的老三和老六,忽见前面山麓又纵出二人,一看是黄玄极和周淳,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进庙小谈片刻。周淳告辞回山,赵心源求他带去见白谷逸。周淳道:“我可以传话,但他老人家若不愿相见,则没有办法。”周淳后来捎信说白谷逸应允相助,心下宽慰。二人安住在岳麓山,练习剑术及打坐,到各名胜闲游,倒也快活。

这一日二人进城,到一酒楼沽饮几杯,等半天不见上菜。楼上其它客人喊来酒保,刚要发作,听得酒保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便面露惊恐之色,匆匆离去。这时又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客人,说酒壶太小,开口就要七八壶。

酒保这时来到二人身边,凑近小声道:“今天这里有事,客官最好少喝一点酒,改日再补量。”赵心源也注意到满堂酒客一个个俱是横眉竖目,短装缚裤,想必是市井无赖,倒也不惧,便道:“我们不会多言多事,你只管上酒菜,回头多给你小费。”说罢,便取出一锭银子叫酒保存柜。

这时刚上来那酒客大声道:“众人都卖,为什么偏不卖我,我在这里吃喝定了!”赵心源见那人英姿勃勃,一脸正气,便道:“阁下如不嫌弃,不妨移尊到兄弟这桌上同饮,何必同他们小人怄气呢。”那人见赵心源谈吐豪迈,英气内敛,便道声叨扰,坐了过来。

三人叙礼之后,赵心源才知那人正是他徒弟陶钧在汉阳新交的好友展翅金鹏许铖,大家英雄相惜,颇为投机。忽然楼梯登登直响,上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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