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守备团五连连长刘国良,扛大包提小包,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回到了连队驻地伊利盖图(蒙语意思:一棵树)。他虽然人瘦了,脸黑了,但仔细瞧瞧就会发现,他的心情特别好,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得意。
饭后,刘连长把通信员、文书叫来:“去,把包里那些东西给各班都分点!”两个人提了包兴冲冲地出了门。
分给各班的花生、核桃、大枣、糖块还没吃完,“消息灵通”的人士就传开了:“知道连长为什么这么高兴吗?双胞胎,一下子生了俩胖小子!”有人马上附和:“就说嘛,连长这次回来咋这么来劲呢!”有人甚至连双胞胎的名字都打听到了:“知道吧,大的叫大龙,小的叫小龙!”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眨眼间大半年过去了。
刘连长的妻子李若苹是老家镇上的小学教师,来了封电报,要到山里来度暑假。这天下午,通信员驾驶连里的“驴吉普”,从40里外的停车点把李老师接回来了。
晚上,几个好热闹的战士想到临时家属房看看连长的大龙和小龙,通信员赶忙拦住他们,拉到一边,小声说:“只有一个……”
大伙一脸疑惑,悄悄地回去了。
小屋里,李老师热泪盈眶的对刘连长说:“国良,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没带好小龙……”
刘连长忙哽咽着说:“不不不,别这么说。说到根子上其实都怨我,要是我在你身边,咱们两个人照看,也不至于……”他看了看熟睡的孩子,扶住妻子的肩:“不是信上早就说好了吗,咱以后再不提这回事,咱们尽心尽力带好大龙吧!”
她擦了一把泪:“我已经叫他龙龙了。”
刘连长赶紧说:“对,就叫龙龙,叫龙龙好,叫龙龙好。”
没几天,全连都知道了:两个月前,大龙忽然半夜发烧说胡话,李老师急忙把他送到医院里。大龙刚刚没事了,小龙又得了肺炎发高烧,李老师忙前忙后,管了这个看那个,但小龙的病比大龙更严重,最终没治好。
这天中午,开饭号响了。全连人员站好队,值班排长把队伍带到了李老师临时住的屋门口。连长在里面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李老师也跟了出来。还没等他们明白是咋回事,只听值班排长喊道:
“向连长敬礼!”
“唰——”全连一个动作。
“向嫂子敬礼!”
“唰——”全连又是齐整整一个动作。
连长嗔怪地看着排长:“你们这是干什么嘛!”他说着说着鼻子酸了,“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了!”
李老师的热泪早下来了:“快别这样,我知道大家的心,快回去吃饭,快别这样,别这样……”
可是,全连官兵还是站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