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面对钱谦益泼冷水,不怒反喜,对着钱谦益说道:“钱老言之有理,没打过仗的虎贲哪里能叫强军,朕准备带着虎贲御驾亲征,收复故土,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一干文武惊的下巴都快掉了,皇上不坐殿,跑去城外练兵也就罢了,好歹也是在南京练兵,没什么风险,可御驾亲征,危险重重,国运系于皇帝一身,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众文武七嘴八舌纷纷劝阻。
“皇上三思!”
“皇上万万不可啊!”
朱慈炯打了个哈哈,说道:“再议,再议!”
朱慈炯的确是有御驾亲征的想法,但虎贲还没经过战阵,自己带着他们上战场就纯粹是把战争当过家家了,目前御驾亲征还是不到时候,自己只是这么一说。
阅兵礼毕,受阅部队沿着崇礼街一路往西,到了与长安街的交叉路口折向南,从通济门出了城,一路上围观的百姓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南京乃至整个中国大陆的百姓,第一次见到这种新式的军队,士兵们保持着齐步走的状态,每一次手臂的摆动、每一次抬腿,都保持了一个幅度,加上每个方阵都穿着同样的甲衣,看上去威武非常。有些老人还倚老卖老,说什么即便是太祖皇帝那时候也没见过如此齐整的军队,说的好像他活了两百七十多岁一般。
朱慈炯回了宫,换了衣服,便去了后宫,一路上便觉着与往日不同了,每个人虽然像往常一样对他行礼,却更加恭谨,有些老资格的太监原本在他面前有时自称臣的,这时纷纷改称奴婢,言辞谦恭至极。
进了坤宁宫,朱慈炯照例给张嫣行礼,张嫣满面笑容,虚扶一把说道:“皇帝快些免礼,今日,可真是威风的紧”。
朱慈炯知道她必然是派人去观礼了,但还是笑着回话:“大娘可是如何知道的?”
“哀家派云锦去瞧了,回来可是将你好一通称赞”,张嫣说的云锦是受封懿安皇后后没几年进宫的,张嫣长她十岁,十几年相处下来,形同姐妹,云锦本姓秦,宫女们都唤她秦姑姑,在坤宁宫地位超然,连魏德坤见了都要给几分面子。
云锦见朱慈炯望向她,又再次屈身向他行礼。
其实云锦相貌很标致,如今不到三十岁,身材凹凸有致,让朱慈炯看的默默留口水,心中暗道“可惜了个美娇娘,跟着太后守活寡”。
张嫣见朱慈炯望着云锦出神,转过头去看云锦,云锦见张嫣看她,面色一红,告退离去。
张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朱慈炯,道:“皇帝好手段,竟把一帮子闲汉练成了威武之师”。
朱慈炯回过神,忙谦让了几句。
“哀家看你也颇有中兴之志,哀家也老了,只等你大婚后,便归政于你”。
“大娘哪里话,您若是穿上百姓衣袍,与儿臣去皇城外走一圈,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您是朕姐姐呢?儿臣少不更事,还要大娘多管教几年呢。”
张嫣遮嘴笑的直打颤,说道:“炯儿尽会哄哀家”,说完也自觉这话有些轻浮,脸上浮起一抹嫣红,忙正了正身,清清嗓子又说回正题:“既然皇帝长于治军,这以后兵戎之事,便由你裁决,哀家一介女流,不知兵,外臣们糊弄哀家也不知晓。这政事哀家便先担着,你有空定要多读文史学习治国,明白么?”
朱慈炯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上去亲张嫣一口,行礼称谢不迭。
转过天,朱慈炯召集一干文武文华殿议事,他想要扩充虎贲,至少要扩到一万人,但他一提出来,就遭到了群臣的反对。
户部尚书高弘图两手一摊,很简单粗暴的回绝了朱慈炯:“户部没钱了”。
朱慈炯难以置信,丢了北方几省的包袱后,今年岁入五百多万两,这才十月,竟然花完了?
高弘图是个老实人,便絮絮叨叨的盘点朱慈炯继位以来的花销,尤其是修宫殿、军械厂与虎贲的开支,更是如数家珍,详细到几百两都记得清清楚楚。
朱慈炯很是委屈:“朕没大修宫殿啊”,事实确实如此,现在朱慈炯还住在文华殿的原因就是后宫几乎没有一间宫室能住人,只有坤宁宫在年初时为了迎接张嫣入主才修缮了下。
高弘图两眼一翻,奏道:“皇上勤俭爱民,是百姓之福”,又啰里吧嗦的开始解释宫殿修在哪儿了,比如奉天殿吧,皇上得上朝吧,不修下怎么行,万一上朝宫殿塌了砸死大臣怎么办?文华殿这不是皇上您住着么,不修下怎么住人。是没大修,但不得不修的还是修了,这不,花了十几万两。
朱慈炯气的心里直冒烟,心说这不是才十几万,还有四百多万两呢。
高弘图继续给朱慈炯算账,什么军械厂还没开工,就花银上万两,开了工后,每月还要支工食银、工料银上万两,什么虎贲装备冠绝全国,光是火铳,用最好的鲁密铳,每支造价五两。还有左良玉号称拥兵五十万,向朝廷要钱粮百万两,最后,算上“勤王”的赏赐,给了他二十万两军费。
朱慈炯差点一口血喷在桌案上,五十万军队,心说你左良玉要是有五十万人,干嘛不北伐把满清给灭了,朕把皇位让予你坐。
之后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支出,什么赏赐藩王、各军勤王赏银、军费支出、云南赈灾、京师殉难文武抚恤,乱七八糟,花钱如流水,到现在十月,国库已经只剩下几十万了,还要应付接下来好几个月的花销。
总之一句话,你要扩军,没钱了。
其他文武纷纷帮衬,说什么外有江北诸军、左镇大军二十几万,内有京营两万多,兵力足够,不必再扩军了。再不济,可以从福建、两广调兵北上嘛。
朱慈炯这个毛头小子,被一堆五六十岁的人精一顿夹枪带棒加忽悠,最终放弃了扩军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