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一天,一个令朱慈炯更加坐立不安的消息传来:清兵进逼宁远城!历史上正是清朝出兵,这才灭亡了明朝。
再不想主意就完了!也许可以试试皇后的枕边风,朱慈炯心中默默的想道。
第二天,朱慈炯去给崇祯请安完后,开始酝酿情绪,一进皇后寝宫,立刻就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边走,等快到皇后近前,又跪倒在地。
“母后……”朱慈炯跪地大哭不起。
“炯儿这是怎么了?”周皇后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扶起朱慈炯。
“儿臣昨晚做了个梦”,说罢还不停抽泣。
周皇后这才莞尔,“炯儿都加冠了,过两年就要大婚,还如此小孩子气,成何体统”。
“儿臣做了个噩梦,但不敢说”,朱慈炯擦了擦眼泪。
“有何不敢的”,周皇后拉起朱慈炯,走到一边的软榻上,分两边坐下。又道:“母后这儿有什么不敢说的,说罢,说出来就没这么怕了”,语气之中充满了温柔,给朱慈炯心中暗添了几分愧意,毕竟自己是在骗她,不过一想到明年的大难,又不由得下定了决心。
“儿臣愿意告诉母后,不过母后可否答应万万不可告诉别人”。
“说罢,母后不说出去便是”,说罢挥手令宫女内侍退下。
“母后,儿臣昨晚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朱慈炯脸上又假装露出惊恐的神色,“梦见皇宫中有一男人,披头散发,挥剑砍杀昭仁妹妹与皇姐长平,城外火光满天,隐隐有喊杀之声”。
“休得胡言,昭仁、长平都是你的姐妹,怎可如此……如此口无遮拦”,周皇后声色俱厉起来。
“母后恕罪”,朱慈炯忙跪伏在地,磕头不止,“儿臣所说句句是实啊”。
“你可看清那男人是谁?”
“那男人披头散发,如同发狂一般,儿臣没有看清”,朱慈炯没有说出砍人的是崇祯,毕竟在古代封建思想浓厚,诽谤君上可是大罪。
“此事以后万万不可再说!”
朱慈炯泣涕涟涟:“母后,儿臣听闻近日国事不振,闯贼难平,关外又有东虏虎视眈眈,儿臣也是心忧国事,俗话说梦由心生,儿臣绝无欺瞒母后”。
“住口,再胡言乱语,本宫就治你的罪”,周皇后说完停了半晌,面色稍霁。“定王且退下,凡事有母后在,本宫自有计较”。朱慈炯退下后,皇后面如止水,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后宫不能干政,但国事的崩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朱慈炯这梦怕是个凶兆,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过了几日,崇祯驾幸坤宁宫,周皇后找机会进言道:“皇爷,如今国事难为,宜当南迁,厉兵秣马,必有可为”。崇祯本就与皇后不甚和睦,一听此言,又无名火起:“天子守国门是成祖皇爷留下的祖制,朕岂能弃北方半壁于不顾,当年即便是英宗皇爷北狩,国家也未迁都,朕岂能做此失德之举”,说罢便拂袖而去,留下皇后暗暗垂泪。这事内侍宫女都在场,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朱慈炯失算了,其实崇祯与皇后的感情并不算好,早年还因为争宠的事不和,让皇后去劝崇祯,崇祯是听不进去的。他最宠爱的是已经故去的田贵妃,若是田贵妃还在人世,她来吹吹枕头风,说不定结果又是不同。
十一月,山西巡抚奏报十月初六潼关陷落,如此险关竟是被贼军凭督师大纛偷袭得手,听者无不唏嘘。朱慈炯前世学过地理,也知道潼关是古代交通要道,一旦失守,陕西基本就守不住了。
果不其然,到了十二月,朝廷接连收到奏报,陕西失陷,李自成在延安会聚“义军”,骏马万匹,军旗招展,足有几十里。李自成春风得意,衣锦还乡,去老家米脂祭祖。随后,李自成一面派兵进攻宁夏,一面围攻榆林,陕西以秦兵闻名天下,而秦兵中又以榆林兵最为精锐。榆林被围十多天,闯军死伤万余人却无法破城,只能将城池团团围住,挖地道穴攻。终于把城墙挖塌了几十丈,这才破城而入。榆林诸将又各帅所部兵马巷战,杀伤千人,数百明军将领殉国。当地官员奏报称“阖城妇女自尽”,不过这只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是被闯军为泄愤而屠城,对妇女皆凌辱后杀害。宁夏原本抵挡了闯军许久,曾三次小胜闯军,杀伤数千人。听闻榆林陷落被屠,宁夏总兵投降。于是陕西、宁夏、榆林三镇全陷,李自成再无后顾之忧,榆林的奏报到京师时,闯贼先锋已经直入山西,各郡县望风而降,京畿之地马上就要直面闯贼。
朱慈炯听后也是心急如焚,知道大明朝怕是时日无多,自己是明朝的皇子,断无投靠新朝的可能,明朝存则自己生,明朝亡则自己死。乘着讲课的机会,不如向两位老师请教下对策,看看有什么救亡图存的办法,虽然亲王过问军国大事是大忌,但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天中午,朱慈炯又读完了十遍的书,时间已近晌午,陪读的太监谢公公看了一眼朱慈炯,朱慈炯点了点头,谢公公便起身唱到:“请先生用饭”。周凤翔马世奇便行礼准备告退。朱慈炯这时站起说道:“两位先生辛苦,今日中午便不用出宫了,就在偏室随孤一起用饭吧”。
周凤翔、马世奇忙行礼谢恩,等到饭菜准备停当,朱慈炯便吩咐谢公公:“公公伴读辛苦,也下去用饭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谢公公谢恩告退不提。
两位老师甫一坐定,朱慈炯却站起身,对着两人一揖到地,“如今国家有难,黎民深受倒悬之苦,孤身为皇子,想为父皇分忧却束手无策,请两位先生教我”。
周凤翔、马世奇大惊失色,连忙扶起朱慈炯。
“定王殿下,臣等不敢”,马世奇面有难色,言下之意亲王过问国政大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