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接下来的情况更像是一场闹剧,高杰、刘良佐都是见风使舵之辈,二人见朱慈炯已经登基,造反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便直接把福王朱由崧给绑了送到了南京,令朱慈炯喜出望外。至于操江总督刘孔昭,更是毫无节操,早在朱慈炯刚到南京附近,他便前来拜见,一顿痛哭,说什么自己失职,没能肃清长江水匪,险些害了殿下云云,把自己借船给江北兵的事撇的一干二净。
由于华盖殿年久失修,第二天的早朝便在奉天殿举行,坐在御座上的朱慈炯真是感慨万千,自己原本并不想继位,如今却是被推向了宝座,要说自己身为皇子,没有一丝一毫想当皇帝的心,那也太假。然而太子与永王被擒,崇祯的儿子就剩自己这一个,母后临死前有要求儿子为父母报仇的遗言,这担子便要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当皇帝怕是也报不了仇。又怕自己当不了皇帝,最终还是害了整个国家亿万百姓。如今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时,便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第一次上朝,朱慈炯年纪尚小,张嫣仍然在后面垂帘。这次朝会主要了解决了三件事,一是给张嫣上尊号。新皇即位,前朝皇后便要尊为太后,这也是惯例,朱慈炯还未成婚,驾驭群臣的能力还是差了火候,也需要有个人把把关,便为张嫣上尊号为恪贞懿安皇太后,习惯上仍称太后。
二是审结“行刺逆案”,福王作为主谋,被废为庶人,圈禁凤阳。卢九德被拿进宫杖毙,马士英被缇骑拿来南京,去职下狱,交大理寺议罪。家臣李琛镜因欲鼓动江南贼寇袭击朱慈炯未遂,被判充军琼州。至于长江袭击朱慈炯的责任,因为那领头的将校畏罪自杀,直接被推给了福王。那将校究竟是何人,是何人属下,竟成了一笔糊涂账。几十年以后,一本名叫大江遗密的书问世,当年之事这才为人知晓。
三是定战守之策,原本福王监国时议定的是“联虏平寇”,幻想能够和清国和平相处,共同剿灭闯军,朱慈炯登基后立即就改变策略。顺军目前与清军连番大战,已经失去了继续进犯的可能,如何抵御清军的进攻,才是保全明朝半壁江山的关键。那帮子东林的官员哪里知道最后是清军灭了明朝,总觉得闯贼才是心腹大患,就连史可法也是这么认为的,幸好张嫣全力支持,这才通过了廷议。
廷议决定,派遣高杰、刘良佐出兵山东,其实山东自从李自成败退陕西时,就纷纷杀了降顺的官员,又立起大明旗帜。高刘原本拥立福王,朱慈炯没有治罪,反而白白给了他们“光复山东”这样的大功劳,两人欣然领命,整军“北伐”。左良玉派其子率兵入卫,朱慈炯下旨赞他“忠勇劳苦”,晋封为侯,是为宁南侯,镇守武昌,又授左梦庚为平贼将军。刘泽清最早归附张嫣,虽然没能渡江入卫,但在江北也起了牵制作用,以勤王之功,受封东平伯,被下令调防徐州。刘孔昭因为是勋戚,又因为投效的还算不晚,被罚俸留任。黄得功被赞“识大体、忠国事”,受封靖南伯,驻守寿州,以防御来自河南方向的顺军。
不久,高杰、刘良佐因为“收复”山东有功,高杰被封兴平伯、刘良佐封讨贼将军。又命高杰、刘良佐分驻济南、济宁,以备北伐。于是,大事定矣!
当晚,坤宁宫一片祥和,张嫣设家宴。
朱慈炯举杯,道:“儿臣敬太后一杯”。
张嫣微笑道:“既然是家宴,以前如何称呼,现在便如何称呼”。
朱慈炯也很高兴:“儿臣敬大娘一杯”,于是宾主尽欢。
魏德坤在一旁侍立,擦着眼泪道:“总算皇爷安全继位,没出什么乱子,真是祖宗显灵,皇天保佑”。
朱慈炯看向魏德坤,笑道:“朕正要向公公讨要个人呢”。
魏德坤喜笑颜开:“皇爷哪里话,全天下都是您的,就是要奴婢脑袋,奴婢也拧下来给您呈上”。
朱慈炯朗声大笑:“你不怕惊吓了朕?公公收了个好儿子,朕要向你讨来”。
“皇爷是说黄得胜?”
“正是,他于长江救驾,忠心可嘉,勇气可当,讨来随侍朕左右”。
便传黄得胜上来谢恩,想来自己五十多岁这才走到今天,黄得胜不过二十多岁,就得以侍奉皇帝,将来前途无量,连魏德坤都看着既羡慕又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