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前。
龙林寨地势险要,龙喉门是必经之路,其他地方都是无法通行的悬崖峭壁。
龙喉门已经被龙林寨经营多年,一线天通道有一扇铁铸造的大门拦腰截断,大门高五米,厚达十厘米,一般的撞木根本无法撞开此门。
上方的铁栏杆与一线天的坡顶齐平,修建了一个过道。一线天之上是沿着悬崖修建的石头墙壁,到处都是凹凸的墙壁垛口,为守卫们提供安全的防护。左右两边各有高高的墙制塔楼,既可以料敌先机,又可以倾泻大量的箭矢,杀伤敌人。
得知关东军有攻打龙林寨的企图,公孙通还特别加强了龙喉门的守卫数量,从一百人增加到了三百人。滚石,落木,弓箭等各种防守器材准备充足。
在如此险要的地方,驻守了三百人的守卫,理论上,即使有十万敌人强攻,也可以坚持很久,直到寨中大队支援。
田荣是从桐武镇刚加入的一个小喽啰,由于从小练武,武艺不错,被龙林寨纳入了精锐的龙喉守卫队里面。和田荣一样,从桐武镇过来的人百来号青壮年,大部分被分配到了龙喉守卫队里面。
这天,和往常一样,田荣和他的同乡陈汉良两人被安排到大门上方,负责看守开门的缆绳转轮。
缆绳转轮是开启铁门的机关,样子看起来跟船舵一样,不过却有一人高大。由于铁门非常沉重,最少需要有四名精壮大汉,才能够掰得动这个巨大的转轮。
看守的守卫分作几班人马,每班人马有五十人,总共四队,分作早、中、晚、夜轮流看守。唯独以前的老土匪们,不需要干活,专门使唤新人,自己却尽情玩乐。
田荣和陈汉良这班人负责看守早班,还在睡梦中便被唤醒,叫到岗位上看守,到现在很多人还睡意朦胧,都偷偷的蹲在墙角,闭着眼睛睡了起来。
塔楼里面的人睡得更香,更肆无忌惮。因为就算上司前来查看,上楼的时候,就会发出很响的脚踏木板声音,这声音能够及时的预警,防止被上司抓到。
这种懒散的守卫,估计也只有像龙林寨这样纪律涣散的土匪才有。
大部分都还在昏睡,只有还保持警醒的只有少数人,田荣就是其中一个。
田荣以前在桐武镇是一个铁匠,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虽然辛苦,但是确实很幸福,一家四口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直到那天,关东军过来强征壮丁,并打家劫舍,田荣的妻子,十来岁的儿子和女儿,都死于非命。后来,当龙林寨寨主公孙通邀请桐武镇众人加入山寨的时候,田荣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田荣对关东军的恨意深入骨髓,天天都盼望着哪天能够报仇雪恨,杀死更多的关东军士兵。
这天,终于来了。
只见沿着山路上的尽头,在树林深处拐弯,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旌旗高扬,穿戴整齐。前面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为首两个将军,身穿金黄色鳞甲,披着红色披风。
后面的骑兵则清一色的黑色鳞甲,漫长的骑兵队伍后面,是一眼望不到便的黑色步兵海洋。
“关东军来了,关东军来了。”
田荣第一个发现了关东军的出现,大声高喊。
喊声传遍了整个龙喉门,守卫们被惊醒,迅速的敲响了警报的钟声。
钟声回荡在山谷之中,龙喉门后方不远处的住房里,一个又一个匆忙穿着衣服的守卫冲了出来。
龙喉门守卫统领,夏侯炎,也匆忙的从房子里赶了出来。夏侯炎是公孙通的心腹,武功高强,被公孙通指派到龙喉门负责看守。
不过夏侯炎却对公孙通的指派不满,认为自己不应该窝在这一个小山坳里面,看着一扇从来没有人攻打过的铁门。
还好近日风声紧了不少,据说关东军有两万人会攻打龙林寨,首当其冲的必定的是龙喉门,而公孙通为此还专门加派了两百名好手。为此,夏侯炎才有所满意,对即将到来的战斗非常期待,专门让原班人马休息,养精蓄锐,自己则天天守在第一线,督促新人严加看守。
本来关东军抵达龙林寨只需要一天,不过,等了一天,两天,三天都不见关东军的到来,夏侯炎不禁坚持不住,回去睡大觉去了,没有再督促新来的守卫们。
就在夏侯炎回去睡了一晚,坏事就来了,敌袭的钟声响遍了山谷。
夏侯炎连忙滚下床,穿戴好护具,手拿精钢大刀便赶回了大门处。
来到龙喉门,看到墙下近在眼前的大批关东军,夏侯炎不禁恼怒起来。
“敌人都到了这么近的地方才发现,哨塔里面人干嘛去啦!”
墙下,关东军大队人马在墙下两箭之地停了下来。
为首的两名身披金黄鳞甲的将领,款款而谈。
“这里怎么有这么一堵铁门啊,我哩个去。”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将领,似乎长期纵欲过度,脸色有点苍白。
另外一个将领年轻英俊,穿戴者将军铠甲之后,更加显得威武不凡。
这两人便是藏龙学校的两名考生,中年将领是罗德尼,青年将领是刘涛。
刘涛不满的说道:“都说了,必须要打造些攻城器械,才能攻破龙喉门啊啊。”
罗德尼羞恼的说道:“我咋知道,我以为就是一扇破木门,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厚,还是铁做的。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了赶时间吗,打造器械太花时间了。”
刘涛听了更加不满,骂道:“你还说,你看,本来一天就能够到的,就是你胡乱指挥,绕了多少弯路,搞的士气低的不成样子。”
说着,刘涛看了看身后疲惫不堪,士气颓靡的步卒。
罗德尼拿出了一张皮质地图,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以为地图上箭头指的就是北方,我哪知道,这个鬼地方的地图,箭头方向居然指向南方。”
刘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算了,事情都这样了,现在想想怎么打过去吧。”
罗德尼收起了皮质地图,放入怀中,说道:“打造撞木,云梯,还能咋样。”
“不不不。”刘涛摆了摆手,嘴角微微翘起,“我有个办法。”
“啥办法?”罗德尼好奇的问道。
“你过来。”刘涛靠近罗德尼的耳旁,悄悄的说了几句,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罗德尼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你这小子,真聪明啊,不亏是我们学校的智多星啊。”
龙喉门城墙上方,陆陆续续的守卫已经赶来,垛口后面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守卫,另外一部分守卫则手持大刀,长剑,等候着后方。
虽然守卫们大部分身穿皮甲,有些还皮甲都没有,但是他们占据极佳的地理优势。龙喉门的前方山路狭窄,不能够同时容纳太多的士兵,关东军一次性能够投入一千人都已经达到极限了。
有着弓箭,滚石,滚木的伺候,地势险要,展不开阵型,就算是武唐国最精锐的禁军都不一定能够闯的上来,更何况军纪散漫的关东军。
忽然,龙喉门上的守卫们各个爆笑起来。
只见关东军后方组织了一批重步兵,人数大概千人。重步兵手持大盾举过头顶,摆成一队略微整齐的长方形阵型,缓缓的沿着山路移动过来。
“他们脑门子被夹了吧!”
“都没有撞木,也没有云梯,他们怎么上来。”
“哈哈哈,我猜,他们从墙上爬上来。”
“哈哈哈。”
伴随着吹箫声,喧闹声,讥讽声,龙喉门上的守卫们有些还掀起了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对准了墙下的关东军使劲的摇了摇。还有些解开了裤头,站在垛口,往墙下撒起了尿。
夏侯炎看着墙下的的关东军,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看到关东军将领这样的无脑指挥,夏侯炎都有点后悔太快派人去通知公孙通了。现在夏侯炎巴不得公孙通不要那么快派援军过来,好让自己的人杀个痛快。
“弓箭手听令,放箭。”夏侯炎下令道。
守卫们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脸,弯起了长弓,对准了远处缓缓前行的关东军,拉开了弓弦。
不一会儿,稀稀疏疏,杂乱无章的箭雨便降落到了关东军的重步兵军阵里面。虽然杂乱无章,但是依然给关东军带来了不少伤亡。
伴随着哐当作响的声音,大部分的箭矢都被弹开,还有少部分的箭矢成功的钻进盾牌间的缝隙,掀起了阵阵血雾,惨叫声连连。
每波箭雨,只能够射倒几十个士兵,但是已经非常可观了。当千人关东军举盾移动到城门不远处的时候,地上已经遗留下了百余具尸体。
当关东军移到了距离大门十几米的距离之后,上方扔下来的石块开始发威。小则拳头大小,大则碗口粗细的石块从墙上抛了过来,重重的砸到下方的盾牌墙壁上。砸的盾牌哐当作响,很多关东军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一部分关东军的盾牌被砸脱手掉在地上。没了盾牌的士兵,不一会儿便被砸的头破血流,惨叫几声,淹没在了石头之中。
田荣就是砸石头的其中一人,而且田荣身强力壮,每次抱起的石块都有碗口粗,重达十余斤,一抛就是十几米远,被田荣砸死的关东军已经有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