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小尘,起床了。赶紧的,要准备出发了。”
“老妈,这才几点啊?”
一个明显是没睡醒的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五点了,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快点,你爸都把行礼装车上了,我去准备早餐,吃完早餐就得动身。”
“唉,好吧,这就起。”
客厅的餐桌上,有一些面包和三大杯的牛奶,冒着热气的牛奶散发出的奶香充满了整个客厅。
桌旁坐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一件白衬衫。浓眉大眼,明显的胶东相貌特征。一张国字脸显得有点严肃,正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少年。
“晚上不早点睡,早晨起个床看你那费劲样。都上高中了,也不知道制定个作息时间。这练拳时间也得固定下来,偷懒让你爷爷知道了,看不收拾你。”
少年十几岁的样子,长得很是清秀,个子挺高,就身材有点消瘦。身上歪歪扭扭套着个T恤,听到中年男子的话不敢答茬,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走进了卫生间。
“建国,这年龄的孩子都贪睡,瞧你这当爸的,一大早起来就数落孩子。”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一盘子煎鸡蛋,虽围着围裙却挡不住成熟诱人的身材。圆圆的脸蛋有点婴儿肥,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年轻时肯定也是美女一枚。
男人看向娇妻,讪讪地笑道:”男孩子嘛,还是严格一点的好。。那个,小尘,来吃早餐了。”
少年洗漱完毕,来到餐桌前坐下,拿了一块面边吃边问道。
“老爸,现在去姥姥家,全程都是高速了,不用这起个大早赶路吧。从咱们蓬莱到邯郸也就七八个小时吧?”
“要九个多将近十个小时,而且从邯郸到将军岭,还有几十公里的山路,还是早点出发多打点富裕量的好。”
这时侯妈妈又说道:”小尘,昨天你买的什么东西?那么大一个包裹,还挺沉的。”
“嘿嘿,您就别管了,这是云超让我帮忙带的。对了,老爸,我那个黑色双肩包放车上了吧?要是忘了云超得哭死。”
“放车上了,那有你说得那么恐怖。当地没有,网上买不也行,人家云超就不会自己买?”
“他说汰宝上假货太多,不敢买,让我帮他买货,呵呵”
清晨的街道,是那样的静谧。虽然是夏天,但微风吹过,还是能带来丝丝的凉意,让人惬意。一辆白色的丰田越野车,从小区里缓缓驶出。在路灯的映照下,在寂寥的街道上行驶着。
车上坐着一家三口,初尘,十六岁,今年刚上高一。爸爸初建国,很普通的一个名字,但和姓放在一起,好像也不普通了。初建国在蓬莱开了个玉器店,收入不错,算是支撑起来一个殷实的家。妈妈叫做云玉兰,在玉器店坐阵,当老板娘兼会计兼出纳兼大堂经理兼售货员。大小事情全都管,人财物一把抓。刚才提到的云超是初尘二舅的孩子,比初尘小一岁。姥姥家那边几个和初尘年纪相仿的孩子中,初尘和云超是最要好的。因为小时候初尘一直住姥姥家,天天和云超腻在一起,没少捣蛋,也没少被二舅揍。
这次去姥姥家,是因为大舅家的大表姐出嫁。但初尘才不关心这个,大表姐和他年纪相差不少,他一直没把大表姐当成同一代人。这次去主要为了和云超到山上野几天,算是对童年的一个回忆。
※※※※※
下午三时许,初尘一家三口来到了冀北省的太行山区。将军岭是太行山里的一个小村子,因为抗战期间某师的指挥部设在这里,后来村子改名为将军岭。至于以前的名字叫什么,初尘一直也不知道。因为初尘的二舅和姥姥一起生活,大舅分家以后单过,所以初建国直接把车开到了二舅家。
“小姑,姑夫,尘哥”
一个和初尘年纪相仿的少年跑向车这边,这少年长得虎头虎脑,比初尘要矮一些,看起来也要更健壮一些。
“云超啊,长成大小伙子了,小姑都有点不敢认你了”
云玉兰率先下车,对云超打着招呼。云超挠挠头,憨憨地边笑边帮忙往下拿行礼。初尘背上一个双肩包,和云超对视一笑,两人并排往院里子走去。
这时候二舅二舅母还有姥姥都出来了,一通问候之后,都进了堂屋。堂屋里云玉兰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屋外又进来几个人。都是邻居和云玉兰以前的好友。然后又是一大通的互相问候。再然后开始拉家长,云玉兰自然是焦点,大家都找着她聊,不明真相的人看架势还以为云玉兰在舌战群儒呢。初建国到院里和二舅抽烟去了,估计也受不了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
初尘早就被云超偷偷拉走了,他也经不住这个聊天的架势,就算云超不来拉他,他也得去找云超去。
“尘哥,嘿嘿”
“嘿嘿什么,你小子长壮了不少啊,能打过后村的柱子了吗?”
“柱子现在不灵,他们哥俩一块上也干不过我。话说以前他们欺负我们俩的帐,去年我就全跟他算完了,嘿嘿,大柱和二柱现在见我都得绕着走。要不现在我们过去揍他们一顿你也解解气?”说起这个云超好像进入了状态,不再是一付内相少言的样子,颇几分说书先生的风采。
“哈哈,不用了,以前小孩打架也是闹着玩,说起来还挺想他们俩的,有空一起找他们玩会。”初尘哈哈大笑道,然后话头一转。“哎,云超,你让我买的登山装备我都带来了,你买这个干什么,以前咱们爬山不就直接爬嘛。这周围的山咱不都爬遍了,还用登山装备?”
云超又做了个标志性的挠头动作,然后神神密密地说:”尘哥,买这个东西是为了爬悬崖。”
初尘一个激灵,差点没坐地下。
“什么玩意?爬悬崖,那玩意危险得很,你没发烧吧。还是我没在的这几年,你们爬山都爬出花样了?”
“不是,不是,这事得慢慢给你说。”云超赶紧解释。“先说东西,你买的都是正规货吧,你也知道爬悬崖危险,所以登山装备一定不能是假货,要命的。”
“当然是真货,我在正规户外运动商场买的,商场老板是我同学的老爸,给我配得最好的装备,说全部都是进口的。“初尘认真地说。”现在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吧。”
“好,其实也不算什么事,你知道村头那个云老杆吗?”
“知道,那个老光棍,家里住个土坯房,房里全是霉味,薰得人都进不去。。嗯,不对,刚从村口过,他家那院里盖得是二层小洋楼,很气派的,是把院子卖给别人了?”
初尘很是诧异,这个云老杆是有名的好吃懒做,家里一样象样的东西都没有。四十多岁了也娶不上媳妇,一直被村里人拿来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没卖院子,那房子是他盖的,这家伙现在发财了,整天牛皮哄哄的。还娶了外乡的一个媳妇,听说离过婚,但比他小了二十岁,而且比他长得好看多了,都说云老杆临老中了桃花运。”
云超难得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原来这云老杆院里有块柏木料,好像在院里扔了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因为这块料不成材,长得曲里拐湾不说吧,还全是瘤子,做家具物什是没有可能。偏偏又死命地硬,拿斧子砍一下,也就爆点皮儿。这样一来,连烧火都烧不了,完完全全的废物。村里人没事就拿这个开云老杆的玩笑,说这东西跟他是绝配,让他拿这块料当媳妇过一辈子吧。不管怎么说吧,谁也没把那块料当回事。
就在前几年,忽然村里来了几个外乡人,还租房住在村里,说是要常年在这里收柏树木料。这整个太行山里,几乎全是柏树,村里人做家具什么的也都用这些。后来国家管得严,不允许私自砍伐树木。但本村的人用点木料,护林站的人也没非得较真,差不多就行了。只是你说要来收木料,这绝对是不行,被抓了现行弄不好还得坐牢。所以村里人把这几个外乡人也就当成了笑话看待。
但这几个人每天在村里家家户户转,专门看一些烧火的劈材之类的东西。终于有一天在云老杆家看到那块废料,说是要买走,张口就说给五万。云老杆一听乐得差点得心脏死过去,不过冷静下来觉得这事有蹊跷,本来脑子也贼得很,又当了几十年的痞子,经久考验的战士了,还能被几个外乡人给蒙上?当即狮子大张口,不给五十万不卖。其实那几个外乡人说出五万的时候也后悔了,这种事应该先给出个几百块钱蒙一下,说不定千来块钱就拿下了。谁知道这块料太优秀了,直接将几个人震晕,五万块脱口而出。
五十万肯定不成的,双方争执了半天也没结论,几个人就回去了,想晾晾云老杆。可没想到第二天几个人发现云老杆扛着那块料往村外走,赶紧上去一问,云老杆说是要扛到县城去,找人掌掌眼顺便上上价。几个人当时就急了,又是一通讨价还价,几个人最后牙一咬脚一跺,凑出来十五万。说是全部家当了,你云老杆不卖爱上哪上哪去,他们想加价也没钱了。云老杆对这个天价当然万分满意,最终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