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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俗套的很。

当年雪冷的父亲为雪氏一族的族长,雪氏一族从来都拥有着最纯粹的血统,也拥有最纯粹的心。

雪冷还未出生的时候,雪氏一族是除了王权以外最尊贵的血统,雪冷的父亲心中一直有个夙愿,他希望自己能够建立起一个没有国界之分的避难所,来为这些年在战争中丧父丧母的孩子们提供庇护,寻求上天的眷顾。当然这个夙愿最终还是达成了,雪冷的父亲雪征花了三年的时间,在无涯山上建起了一座洛神宫,在除了雪氏一族无人知道洛神宫的存在,这也是雪氏一族被灭后洛神宫一脉得以保存的原因所在。

对了,顺便说一下无涯山吧,雪氏一族常年盘踞在山上,为了能够更加接近神明,便选择了海拔高且人烟稀少的无涯山作为扎根之所,无涯山有两个高峰,雪氏一族在其中的一个高峰上,而洛神宫则建立在较为隐蔽的山谷中。无涯山人烟稀少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无涯山的地势险峻,常人很难出入,二是因为无涯山上一到夏季便会弥漫很浓的瘴气,雪氏一族中精通药理的人研制出了对抗瘴气的药,使得雪氏一族能够在瘴气中如同平常一般的生活,但换做常人,撑不过一刻钟便会昏厥乃至死亡。

君祗也是战乱中被雪征收养的孩子,他在洛神宫的众多孩子中最为聪颖,也是雪征最为中意的孩子,十余年来的悉心栽培,君祗早已被定为洛神宫的下一任宫主。而当年雪征占卜帝殒之事时他也在场,所有的内情他尽数悉知,但不知怎么这件本来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事情突然一夜之间变得人尽皆知,触怒了龙颜,以致灭族。君祗心中是有愧的,他早该揪出内奸,那么雪氏一族就不可能被灭族,在雪氏一族被灭后,他一直这么有负罪感的经营着洛神宫,直到他知道了那个内奸竟是荀昭夜的皇弟,荀昭夜的夺嫡之策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他才投奔了霍骁,让小小的一个霍国成长为现在各国中的翘楚,可以与大荀相抗衡。但是,这之后的几年他安插在各处的洛神宫眼线竟然带来了雪冷姐妹还活着的消息,并且还是在荀昭夜的身边,君祗想尽一切办法说服雪清带着雪冷一起跟他回洛神宫。但是当时的雪清被爱情蒙蔽的双眼也蒙蔽了心,她坚决不肯跟君祗走,直到民乱爆发雪清被杀,君祗简直心痛如绞,所以他怎会放过黄瑜,只是没有想到荀昭夜比他更快的下手了。君祗的故事到这里就说完了,他是雪征收养的孩子,雪冷也就是他的主人,他要救她自然是分内之事。但是,他没有讲给雪冷听的却更多。

这些年君祗总是时不常的出现在雪冷的身边,只是他没有想到雪冷是个脸盲,从来都不曾认得他,他已经失去了雪清,绝不能再失去雪冷,所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雪冷,越阳关边,若不是他,雪冷怎能以一己之力而重伤两个江湖高手,若不是他,雪冷又怎会捡回一条命。

这些年荀昭夜的惺惺作态已经让君祗恨到了骨子里,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受着他根本不该得到的爱,却从不珍惜,两面三刀的嘴脸君祗看透了,雪冷却没看透。她从不知道荀昭夜给她安排的计划之外的第二计划,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为她的仇人卖命而不自知。她不曾想到若不是早有计划,荀昭夜怎么可能去到戚夫子所在的那个荒无人烟的孤岛,那么刚好的就救下了雪冷雪清姐妹。只是荀昭夜对雪清用情至深是君祗没有想到的。他看着雪冷那么多年,雪冷却不曾看到过他,雪冷说:“我们之间甚至都没有什么交情”的时候,君祗很想告诉她,他们不止有交情,他们的交情从十多年前就开始了,他君祗这辈子都欠着她的,他也会用一辈子来还。

这个女子经历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但却从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君祗看着她的时候总在想,如果是他,他绝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想得多了,这便仿佛成了一个执念,越是看她就越觉得她好。雪冷不知道,君祗也没有告诉她,他想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照顾她,告诉她,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

“所以,你愿意助我也是因为这些原因?”雪冷没有想到这之中竟有如此多的故事,君祗说的时候,她始终都是半信半疑的。信的是君祗肯在那样的情况下舍命救自己必定有原因,疑的是姐姐这些年从个组织,现在听来这些更像是一个梦。

君祗笑了:“若是你愿意,这整个洛神宫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别说助你,你要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说,这里就是洛神宫?”雪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君祗叹了口气:“你许是还不敢相信吧,我带你去看洛神宫的祠堂,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君祗带着雪冷绕过很多的弯弯道道,这洛神宫内机关重重,特别是祠堂,更是被保护得滴水不漏,雪冷从心底是愿意相信君祗的,只是荀昭夜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她还没有办法走出被欺骗的阴影。

走进祠堂的那一刻,雪冷有些震撼,祠堂内供奉着数十个牌位,都是从雪氏宗祠里抢救回来的雪氏一族历代族长的牌位,摆在最中间也最醒目的是雪冷的父亲也就是雪征的牌位,以显示对其的尊敬。雪冷常年隐姓埋名,她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就是连个牌位都不能给父母立下,没想到,在洛神宫竟然还能够见到父母的灵位。雪冷对着列祖列宗的灵位跪下,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雪氏族灭之仇不报,她誓不为人,而她自己,也有一笔大账要与那人清算。

雪冷环顾四周,墙上全是一封封契书,她忍不住的走近了一些去看:“这些都是我洛神宫宫人自愿写下的卖身契。他们都是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孤儿,无父无母,从小受着洛神宫的恩惠长大的,每到他们成年,洛神宫都会赐他们纸笔,愿意留下的,就会写下这卖身契,不愿留下的,就各自出宫,另谋他路,只是会被抹去对洛神宫的记忆,从此相忘于江湖。你看到的,全都是愿意留下来的孩子们的手书,他们都心甘情愿为你卖命,洛神宫建宫以来,除了荀昭夜的皇弟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离开过。”君祗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跟她解释着这些契书的由来,“他们留下的契书在这祠堂里悬挂着,一旦他们为了洛神宫而死,他们的牌位将会被安放在洛神宫的祠堂里。”君祗指了指大殿后的小门里面。

君祗拉起雪冷的手,将一枚铜质钥匙放到了雪冷的手心:“这是洛神宫宫主的信物,既然你已认了祖,以后它就是你的,你本来就该是洛神宫的主人,现在,终于物归原主了。”

雪冷仔细端详着这个钥匙,总觉得眼熟却又回想不起来,她摇了摇头:“不,这宫主还是你,我现在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死人,我不可能现在出现成为洛神宫的宫主。只要你愿意助我,我便信任你,你在一天,我便安心一天。”

君祗握住了掌心的钥匙,他的眼里波光流转,是等待了数十年的信任终于到来后的激动,也是一世护主的坚定。

雪冷,这天下,我帮你得。只要你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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