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领着小姐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才到夫人住的院落,通过月亮门,来到夫人住的屋子前门。
初一上前轻轻叩门,从门里传来夫人的声音;“是谁,进来。”云儿走进室内,初一留在了门外,她想夫人一定希望跟云儿单独叙叙旧吧!初一每次都体谅到主人的心思。真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云儿一推门走进室内,夫人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云儿,夫人一见云儿进来,急忙忙起身让云儿坐在椅子上,然后慌忙撩衣就要跪倒给云儿行君臣之礼。
云儿急忙扶住夫人;“娘,眼泪倾泄而出。”跪在夫人脚下,抱住夫人泪如雨下。
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忙搀起云儿抱在怀里,娘俩痛哭失声。听的门外的初一也悄悄的抹眼泪。这次情景任何人看了都无不动容。女儿嫁入深宫和牢笼有何不同,不懂的羡慕不已。知道的谁都不会愿意把女儿送到那是非之地。
夫人抱着云儿哭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哭声戛然而止,放开云儿上下打量;“云儿啊!不哭了啊!快让娘看看,长胖了没有。”云儿抽抽噎噎站起身。
“呀!”夫人惊呼。
“我的女儿长高了,好像比娘还高呢?”夫人忙起身。果然云儿比夫人稍稍高了那么一丁点。而且身材匀称苗条,脸也从椭圆形变成了瓜子面,越发的俊俏娇艳了。
夫人扶住云儿喜笑颜开;“我的女儿,我的好女儿,你长高了。也变漂亮了。马上就十三岁了。进宫十一个月零三天。长高了,真的长高了。”夫人看着云儿语无伦次。
云儿听了心里瑟瑟发苦,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走了这些时日,娘都憔悴了不少,不知道那边的母亲会怎样想我,会不会愁白了头,会不会担心我而不吃饭,会不会思念我而睡不着,会不会…………。
云儿不敢想,扑簌簌眼泪往下淌。流到嘴里苦涩连连。云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又哭出来。
“娘,娘………。女儿可不可以不走,可不可以在家里一直陪着娘,永远不分离。一辈子伺候娘。娘。”云儿的眼泪似泉涌,哭的夫人肝肠寸断。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自己怎么会舍得。
可是为了全家,为了吕氏,必须舍得,必须舍得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生骨肉。整个重担全都落在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上。她真是欲哭无泪啊!如果从来她宁可陪上全家的性命,也不要与女儿分开,她做娘的苦,做娘的痛要与谁诉说。
老爷要振兴国家,要流传青史,可怎么就偏偏让他们骨肉分离,偏偏让这小小女流之辈来成就皇上的千秋大业。她不懂,她也不想懂,她只想要她的女儿。哪怕是隔三差五的看上一看也好。
要成就,你们男人自己拼搏去,不要搭上我的女儿,她还小,她还是个孩子。还是我怀里没有长大的孩子。
可是这些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她要三从四德,要听命于皇上,丈夫,公公。听命于男人。这就是她所存在的世界的女人的悲哀。历史所存在的悲哀。真实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