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明,但未见阳光,便结了一层深深的灰云,在这冬季,怕是不过一刻,便要大雪了。
范什长一早便来到将军府门前,与周围看守打了声招呼后,非常顺利地来到议事厅。在门口之时,他便听见了将军议事的声音,微微整理了自己的铠甲后,便大声喊出:“报!”。
“进来。”声音低沉却有力。
跨进门,范什长一眼就看到了高行将军。只见高行在沙盘地图前低头沉思,全身披挂,英气勃发,然而面色困倦,不用想便知将军未曾休息好。“范什长?”他抬头:“你不是夜间巡视么,不应该换班休息?这样大早有何事。”
范什长躬身:“将军,昨晚子时宵禁时刻,属下巡视时,在双福客栈附近看到有两个可疑的江湖人士打斗,一男一女,男者身着灰色衣装携带凶器,女者…”
“女者身着青色长裙,对吧?”
将军怎知?范什长不解:“是。”
“我昨晚未眠,你不感觉报的有点迟么,若真有事发生,你担待得起?”
范什长赶忙跪下:“属下知罪。”
“昨晚的事情我已知,以后若还有人阻拦你,可以拔剑斩之。明白了么。”
“退下吧。”
“属下告退。”范什长起身赶忙离开。
“刘管家。”
“诶诶!将军您有何吩咐。”一个满脸麻子的矮胖子急急火火的跑了进来。“您还是快休息吧,都整整一夜了,别胡人还未曾到来,您就先倒下了。”
“不会,我这就去休息,你告诉张副将,我已经将部署放于桌上。”
“这就好,这就好。”
高行作势就要出门:“对了,那个王二你是如何处置的。”
“我给了他些盘缠,已将他赶出高府。”
“还行。记住了,以后不要再找这样的奸诈之人,几乎坏我大事。”高风虽然略显疲倦,但充满英气的双眼死死盯着刘管家,也令刘管家满头大汗,未敢直视。
“好的好的,高将军您放心。”
“那就好。我走了,你继续忙吧。”
刘管家目送着高行离开后,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不成器的外甥,真是要我老命,得好好管教管教,不能让他再给我惹事了。
天色愈来愈灰暗,果然,不过一个时辰,天空便开始纷纷扰扰的飘洒雪花,将军府一只黄狗见此情景,不住吠起来,在院子里撒欢,很是欢快。
“这只死狗,打扰我师兄睡觉,看本姑娘不把你扒皮抽筋。”高澈望了一眼已然躺在床上睡熟的高行,拔剑便要出去。
高行眉眼动了几下,闭着眼睛对高澈说道:“那狗是我的心爱,你不要。”
“师兄,原来你在装睡呀。”高澈回身,微笑对着高行说道。
高行动动嘴唇,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我从来都是浅睡,这是自从开始镇守这里就养成这样的习惯。”
高澈嘟着嘴,似乎有点不太开心:“我记得以前咱们一起练功的时候,你睡觉可是雷打都不动的,咱不了,咱不守着城池了,反正本就是朝廷的事情,跟咱们江湖人士没干系,咱回谷里去,过神仙一般的日子。那多好啊。”
“你小女孩家家不懂。”高行依然闭着双眼。
“我?”突然,高澈美丽的脸庞变得很是诡异,用自己的鼻尖也紧紧贴在高行的鼻子上。“我啥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家家嘛,你说是吧。”
“男女授受不亲。”高行语气也是有气无力的,貌似是快要睡着了。
高澈重新坐回窗前,似是喃喃自语:“睡吧睡吧,睡死你,哼!”可她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高行,一时之间,目光却怎也移不开来。
原来高澈便是将军高行的师妹,两人同出一宗,为高阳谷谷主高风的亲传弟子。高行自小便喜欢研读兵书,擅长排兵布阵,然而这一点却总惹得高风地不快:“我等江湖人,何须这些无用闲书,你须得将武艺练好才能纵横天下,莫要跑偏。”高行资质太好,十七那年便将本领学得七七八八,高风见此,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将不快咽在肚子里。
高行二十岁出谷游历,在短短的两年间便在江湖上把高阳谷的名头打极为响亮,并被人称为游龙,风头一时无两。当他游至并州小城的时候,正值打仗,他亲眼目睹了整场战役,守城将军的捐躯更是刺激了高行,让他明白,所谓的江湖斗争是何等的幼稚,家国的和平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自领并州将军,带兵抗击胡人。一领便是五年,此举,赢得了江湖人士的极高赞扬,皆称他为大侠!
大雪弥漫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依旧如故。
高行在此时醒了过来,发现高澈趴在窗前睡着了。不禁摇头,是自己疏忽了,师妹也应该是一夜未眠才对,自己却没有给她安排房间,真是失策。况且她终究为弱女子,染了风寒可不好。于是他抱起高澈,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师兄。”突然高澈睁开了眼睛,轻声说道:“你跟我回谷好不好。”
高行只是笑笑,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她坐起身,柔软的香唇印在了高行的脸上。
高行只觉热气扑面而来,心身一阵火热,说实话,自从守城以来,他还从未碰过女人,为了让自己意志坚定一点,连下人都未曾有丫鬟。
“你困了,睡吧,我要处理公务,饿了叫下人给你做吃的。”他强定精神,转身离开。
“嗯。”高澈小声应道。
出门之后,冷风吹来,他清醒了许多,拔剑起舞,惹雪花乱飞。黄狗抖抖身上积雪,抬头坐地望向主人。
“将军,您醒啦。”刘管家见到高行的身影,赶忙跑来。
“晌午之时你为何不叫我起床。”
“屋内女子不让我进去。”
“是这样么。”
“的确如此。”
“那你给我快点准备好饭菜,一天的公务累积下来肯定不少,不能拖。”
“是是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