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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他天真无邪的笑脸

黑暗中,杨佑颜睁开眼睛看着发出均匀呼吸的宁紫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好看的曲线,捋了捋他的发丝然后将他的手拽在手心。和往常一样,他总能感觉到手心的那只手紧紧地握起来,然后他会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为他拂去额头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如果他醒了,他就拍着他的脑袋轻声说:别怕,没事儿,有我在呢!他就又接着睡去。

杨佑颜睡着了,梦里蓝天白云,碧水青山,还有一弯金色的沙滩。有只黑棕色的德牧坐在一柄太阳伞下,像个高傲的国王,居高临下、孤独而落寞地望着面前广阔的大海。中午热气腾腾,升起的水汽在海面扭扭区区,光影重叠;恍惚中,有很多漂亮的狗儿在他面前走过,她们被主人打扮得花枝招展,顶着一副漂亮的皮囊,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却透过浓重的香水味,一直传到他的鼻子中,令人作呕;

突然,一只全身黑色的小猫在人群里一晃而过。他站起来,随着他消失的地方追去。他用尽全力地跟随着他,目光搜寻着那双金色的眼眸。黑色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他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自己冰冷的王座。却发现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已被占领,而侵略者正是自己追寻无果的黑色小猫;

他优雅地蹲坐在椅子上,用一双暗金色的瞳孔看着自己,抿起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似嘲讽、似暧昧、似挑衅、似倾慕。他走过去,伸出手,想打个招呼,他却警觉地竖起汗毛,往后退着;他步步逼近,他缓缓后退,最终是撑开弓形的身子,往旁边跳去;

他伸手,想抓住他,却只剩下他丝滑的尾巴在手中残留的触感。

睁开眼,摸摸身边,床已凉了多时。要什么时候才能在醒来时发现自己其实并非一个人?要何时才能确切的知道,自己并非孤家寡人?他摇摇头,将多余的想法甩出脑袋,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推开客厅厚重的木门,杨佑颜看到一副好美好美的场景。

他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灰色线衫,由于跑动或是领口太大,一只圆润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下身是自己刚好合身的浅蓝色牛仔裤,松松垮垮,一副随时会掉的样子。宁紫哲转过头,目光停留在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紫身上,像个孩子一样,围着万年青围成的小花园跑着,然后突然停住。小紫也跟着停下来,抬起头,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

宁紫哲看着一脸好奇的小紫,突然猛地跺跺脚,发出一声闷响:“啪!”

小紫被吓一跳,神经症地往后跳去。他咯咯地笑起来,声音清脆而明亮;眼睛弯成一双月牙儿,露出洁白的牙齿。小紫仿佛明白自己被调戏了,三两步跑过来,一个猛扑,将宁紫哲按到在地,前爪按着宁紫哲的肩膀,冲着他笑得过分灿烂的脸就舔上去。

“别,不要,小紫~!”宁紫哲推开小紫,赶紧爬起来,又往前面跑着。小紫二愣二愣地张着嘴,跟在宁紫哲身后,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一不小心,裤子太长,宁紫哲摔倒在地,没等小紫冲过来赶紧站起来,继续跑着、跳着、笑着。

杨佑颜看得入了迷,他从不知家里养了一只狗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惊喜。跑的累了,宁紫哲倚着一株独立的海棠坐下来,搂着小紫的脖子,嬉闹着。转过头无意间看见站在门口望着这边的杨佑颜,立刻收起笑容。杨佑颜走向坐在开满红色海棠下的宁紫哲,走向眼角、眉间全部饱含笑意,代表着世间一切天真无邪的快乐的他。

宁紫哲板起脸:“你什么时候来的,偷窥狂。”

“不知道。”杨佑颜走进了,俯下身,看到宁紫哲笑得红得像苹果的脸颊,看到他额头微微的汗珠,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丝丝清晨薄雾结成的小露珠;他伸出手,“外面冷,赶紧进屋吧!”

宁紫哲看了一眼伸向自己的手,继续摸着小紫。

“来罢!”杨佑颜把手又往前伸了点,更靠近宁紫哲,只要他一伸手就能碰到。

他拧着好看的眉头看着杨佑颜的手,那只有着漂亮手指、宽大的手,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来罢!”

他终是握上那只手。杨佑颜开心地笑了,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他;将他递过来的手紧紧拽在手里。宁紫哲一手被杨佑颜牵着,一手牵着小紫,一同走向沐浴在朝阳下、带着英国十八世纪的浮华的那扇大门。

“你饿了吗?”杨佑颜拉着宁紫哲,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早饿了。”宁紫哲抽回手,拿起旁边的毛巾走到沙发垫子前,蹲下身给小紫擦着它沾上新鲜泥土的爪子。

“想吃点什么?西餐还是法国菜?我来订餐厅。”杨佑颜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翻着电话薄。

“其实不用了,我们可以在家做饭的。”宁紫哲擦完前爪,将小紫抱在怀里,开始擦后面的两只脚,“我很会做饭的,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做给你吃。”

“真的?”杨佑颜抬起头,惊喜地看着宁紫哲的背影,他想起来了,自己家里就有一位大厨。啧啧,这年头,连会做饭的女人都很少了,更别提是会做饭的男人了。

“你会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宁紫哲将后面的两只脚也擦完,牵着小紫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小紫爬上沙发,把头搭在宁紫哲的腿上。

“吃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杨佑颜看着宁紫哲波澜不惊的脸。

“好啊,你去买菜吧!土豆、洋葱、西红柿,还有鸡肉,如果有新鲜的鳕鱼,你也买点回来吧!五花肉要..”宁紫哲拿过桌上的小本子,一边写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杨佑颜看着宁紫哲,突然觉得好温馨。以往哪个女人不是想法设法地让自己带她们出去吃饭?路边摊不去,味道不好不去,档次低了不去;哪个不是嘴里说着别浪费,却专点最贵的菜,最好的酒?还从未有过女人主动说要替自己做饭。他为自己做饭,这是第二次了吧?以后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数不清。

“喏,赶紧去买菜,我要吃草莓布丁,光明的那种便行。”宁紫哲将纸条塞到杨佑颜手里,站起身,“我先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把饭煮好。你快去快回噢!”

“嗯!”杨佑颜拿起他熨烫好放在门口放大衣的衣柜里的外套,急匆匆地出去了。他开车到最近的超市,按照他写的纸条一样一样的买着菜。拿起洋葱困惑地看着,不知左手这个好还是右手的更新鲜。那认真的模样,引来周围其他买菜大妈的啧啧议论声。杨佑颜却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买完菜,排队买单,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神情。他替自己做饭,真好。自己真该死,放着美味不吃,一直带他出去吃饭。哎哎,他会做什么给自己吃呢?他在家里也做饭么?把菜放在后排的椅子上,他开车往回走,哼着小曲,觉得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也是阳光明媚。路边的街角有家花店,杨佑颜想了想,将车停在路边,买了束明黄色的小雏菊。

“咚咚”厨房的门响了,传来厚重的敲门声。

“明明就是自己家里,敲门干嘛?”宁紫哲手里拿着刮菜的刀,系着围裙忙得不可开交,略微抱怨地说道。

“咚咚!”敲门声在继续。宁紫哲不耐烦地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门没锁,自己进来―――”话没说完,一束偌大的鲜花便搭在他的脸上,芬香扑鼻。

是小雏菊,明黄色的,有青草的甜香味。

“干嘛,我让你买的菜呢!”宁紫哲推开花,语气虽然严厉,嘴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他很喜欢花。尤其是这种漂亮、不浮夸的花。

“这里,”杨佑颜凑上去蜻蜓点水一般在宁紫哲撅着地唇上吻了吻,见他要发怒,赶紧拿着鲜花溜走,“我去找个花瓶把花插起来。”

“滚~!”宁紫哲大吼一声,摸着呗他亲过的唇边,眼角含笑嘴角上扬。

饭后宁紫哲放下筷子往沙发一躺撒手不管,让杨佑颜自己洗碗。杨佑颜望着这个艰巨地工程,爽快地答应了,洗碗这种不需要技术含量的活儿,他以往经常干的。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洗碗、送外卖、卖报纸、搬砖块,他什么没干过。洗完碗,杨佑颜特意将手机关了,想想又走到大门前把门铃也拆了。完事满意地点点头,回到沙发,搂着正在看海绵宝宝的宁紫哲献宝地说道:“我洗完了,要怎么奖励我?”

宁紫哲“嗯”了声继续盯着电视,不停往嘴里送着布丁。

“给我来块布丁。”杨佑颜凑过嘴,打算去接他送来的勺子。

“不要!”宁紫哲侧了侧身子,挡住杨佑颜,“你的在桌上。”

“我就尝尝。”

“这份是我的。”宁紫哲护着布丁,语气坚定,“我的。”

“好吧好吧,你的你的。”杨佑颜松开手,起身去拿布丁,却趁宁紫哲不注意,一口咬在勺子上,将勺子上的布丁含在嘴里,“现在是我的了。”

“哼!!”宁紫哲生气地瞥了一眼笑得坏坏地杨佑颜。

“还给你。”杨佑颜俯下头,托着他的脸,将嘴里的布丁送到他口中,顺便还贪婪的吻吻他的小香舌。

第二天宁紫哲一早让杨佑颜开车带着自己出去,来到花鸟市场。初春卖花的很多,他欢喜地像个孩子,黄果兰,山药,茶花,腊梅,银杏,还有不知名的花,他买了好大一堆。杨佑颜沦为搬运工,不停地将花盆往车内搬。回到家后,宁紫哲扯了杂草,用小锄头翻了地,悉心地将刚买的花草种下,幻想着夏天的时候,这满院的芬芳。杨佑颜对宁紫哲的柔和感到很诧异,他什么都不说,却温情脉脉。两人甜甜蜜蜜地渡过了美好的三天。

..

“我回去住吧!”看着送走又一批客人的杨佑颜,宁紫哲准备收拾行李。

“不用,我明天去公司后这些人便不会来了,你留下罢!小紫需要你。”杨佑颜阻止他,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我也需要你。

“我还是回去吧!”宁紫哲摇摇头,上楼收拾行李了。他的东西很少,只有来时穿的一身衣服,其余的全是用杨佑颜的。

小紫眼巴巴地咬着宁紫哲的裤管,不舍得让他走。他走了,自己估计又得挨饿了。还得面对主人成天眉头紧皱的那张苦脸。

“乖,小紫,好好照顾你的主人。”宁紫哲摸摸小紫的脑袋,在它耳边说着悄悄话。

“滴滴~!”杨佑颜按按喇叭,车已经停在大门外。

“我走啦!掰掰。”

杨佑颜送走宁紫哲心里有一些难过,却也觉得很正常。他若走了,自己再接他回来便可,况且,还有小紫在这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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