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看不见,唯心将他细心扶起,他却毫无预兆地一下推开她,再一次跌坐在地,而唯心因为重伤未愈也是如此。
“哈哈哈!!!”他止不住的疯狂大笑,却夹杂着几许苍凉。空洞的眼更添悲伤。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费尽千般心机回来,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都没用……都没用……变了,就是变了……”好似被抽去了所有生机,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好像一瞬沧桑了千岁。
唯心似有不忍,侧过头去血眸微阖,不做言语。
突然的,他哭了出来,撕心裂肺,压抑而痛苦。
“唔……”
“唉……”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悠悠站起,拂了拂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一只手搭在他垮下去的肩膀上拍了几拍,不轻不重。并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却比任何安慰来的直接与强大。发泄,总比憋在心里要好。
“唔……哇!”终于如洪水找到了发泄口便决堤般倾泻而下,憋在心里的伤太疼就不如在这一刻全然发泄出来,让此后活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唯心嘴角掀起,勾勒出苦涩的笑,眼底有一丝他人不懂的羡慕。高处不胜寒,连软弱都是奢望。
自己生活的太累,就羡慕别人活的自由,至少……还能有个向往。
迟疑了一下,矮下身不自在的说,“要是不介意,肩膀借你。”
淡羽抽噎声停顿了一下,一只手抬起些微的弧度又无力地放下,带着哭腔几分委屈,“我看不见。”
唯心动作一滞,眉眼意外地带着几许无奈,执起他的手轻晃了晃,“我在这。”
淡羽慢慢地腾挪,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缓缓伸出双手,像某种乖顺可怜的小动物一样。
血眸微黯,唯心未多说什么,轻柔的环住他,不熟练的在他背后拍了拍,以作安慰。
淡羽就着那样的姿势大哭特哭,哭了好久。哭的累了,抽噎着打着嗝,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如果当初先遇到的是你该多好……’
只是怔愣了一瞬,旋又涩然笑了。“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不过是痴想。”
温柔地打横抱起淡羽直向内殿走去,未曾管自己隐约在渗血的伤口,也不曾回头。
虽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但放一个与自己几乎是同病相怜的人在这里,自己是绝对做不出来的,纵然是魔也做不到。
不知是唯心故意为之还是怎的,这一切都被那个白衣身影看得分明。
惊诧的情绪在其心中流转,是有痛的吗?大概吧。
是失望?还是心痛?不清楚。
装作冷笑一声漠不关心甚至带了点庆幸的神情,决绝离开。
因为他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身后那人放慢的脚步,也不知道身后人的难过,更不知道身后人的眼神是多么悲伤。
血眸里映着澄澈的天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将他置于床铺之上设了个保护禁制,而自己本想转身出去又怕他有什么要求自己不知道,为难的抿了抿唇,又在之间隔了道屏障亦确定了他不会这么快醒来便开始换药。快速褪下衣物,手腕一翻药品就稳稳着于桌上,看着结痂的伤口再度开裂汨汨的鲜血流出,也只好扯唇笑笑不作看法。
其实不算怎么疼呢,哪里比得上心疼啊。
她怎么不知道那个人在啊,那个人的气息她最是清楚。他的冷笑与转身就像一把利剑直直戳进她的胸口,轻而易举地撕开她脆弱的伪装,无法愈合。
忽然的,她突然想起那句话——【他是我最后的倾城温柔,也是我唯一的致命伤口。】
唯心上好药穿上新拿出的衣服这才撤掉屏障。
看见淡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由安下心来。
老天爷可真是爱开玩笑啊,一个比一个惨。一个因所爱之人死去爱而不得,浑浑噩噩千万年失心之人。
一个死而复生却永失爱他的人,悲痛万分。
一个对他所爱之人心心念念;却怎知那人竟连他的名字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