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紫荨离开品花楼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家,也许是近乡情怯,毕竟离开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对她的离开在意,现在的容颜虽有变化,但她相信,他们一定跟雪一样都能一眼认出她。
沉寂了十九年之久的暗河宫,在这一段时间又开始又渐渐冒头,江湖中人更是人心惶惶。作为江湖统领位置的烈火山庄,为了江湖的安宁,自然要首当其冲,查明一切源头。
根据当年紫荨离开时,她送出的荷包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当她用心感知荷包主人的情况时,她的亲人全都安然无恙。只是查探到战飞天时,却让她不自觉的蹙起了眉,何时他的生命力竟然如此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失去气息一般。
眼见出了这种境况,紫荨也只好先打消回家的计划,而是轻身旋转,改往烈火山庄而去,好歹她与战飞天的关系还不错,朋友有难,还是要去查勘一番才行。
在紫荨前往烈火山庄之时,雪厚着脸皮也跟着他的如歌丫头前往烈火山庄,只是雪他们是一群人在赶路,不比紫荨单独一人轻身上路的速度,何况她也为了朋友安危加紧提速,至少半多个月的路程,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到达。
烈火山庄金碧辉煌的牌匾近在眼前,感觉熟悉又陌生,如今不过也才来过这里两次。这一次,紫荨并没有走大门,而是直接在瞬息之间,就已经进到了山庄之内。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紫荨却是顺着送给战飞天的那只荷包气息而去。
紫馨色的柔韧轻纱衣裳,长及足踝的墨丝随风轻拂,赤足轻点,悠远淡雅的叮铃声,惊奇的是如此明显的标志,又是在耀眼阳光,明媚的白天,却无一人发现可疑的踪迹。这也怪不得他们,如果紫荨不想让人发现,的确是非常难以预见。
瞬息逝过的身影,也不过轻微的打起一阵细风吹拂而过,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异样和突兀,速度如同鬼魅,果真没有惊动任何防卫,轻易的就直接来到了一个书房之中。
只见这里除了笔墨纸砚,古董字画,卷卷书册,再加一个简易的软榻,一看就知道是供人办公后的暂时休息之处。除了这些,再无其它。然而紫荨却知道她没有来错地方,在墙的另一面传出的波动,正是她要找的战飞天,他此时就在里面。
密室?紫荨的脑海中想到的唯一答案,看来情况并不乐观,如果不是有她送的荷包为引,想必如此微弱的生命气息要找到还是得花费一番工夫才行。
只是现在还是有点麻烦,得找到机关才能进入密室之内。然而这一切倒是对紫荨来说,却并不是问题,只要她准备捕捉到了方位,直接瞬移过去了事,这也算是一大作弊器吧!
想过种种假设,都没有出现在眼前这一幕来得震撼,当年温和有礼,飒爽英姿的战飞天,如今却趟在千年寒冰之上,如一个活死人般,了无生气,幸好隐隐见到腹上微弱的浮动,这才证明他还活着。
这一刻,紫荨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她的眸中神色却透露出点点哀伤,缓步上前,轻轻侧坐在寒冰床的边侧,冰冷的寒气上涌,如果是普通人沾染一丝寒气,必会被此寒气侵害身体,留下体寒的病根。然而这些却对紫荨造不成任何的危害,现在她最担忧的就是战飞天的情况。
战飞天的手上一直紧紧握着她送给他的护身符,也幸好如此,否则在当时他的就该命丧当场。当年她制作它时,本身的能力微弱,因此只能保证战飞天的生气不灭,随着时间跨度太大,这只荷包的能力也渐渐微弱,如果再不及时救治,恐怕性命危矣。
幸好她现在回来了,如今的她不再是当年如同凡人一般无力。伸出纤巧白皙的玉掌,轻轻抚在他的脸上。在这一瞬间,本来显得惨白的脸色在此刻竟然奇迹的恢复了红润的肤色,不再像之前了无生气的模样,就像是在熟睡一样,看不出任何不妥。
毕竟已经当了近二十年之久的活死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治好,这样趟着一直没有活动,如果不是荷包上缓缓输入的灵力,促使血液在体内缓缓流动,这样他的身体机能才没有完全丧失。可惜就算这样,也不能保证在短时间之内康复,要先缓缓滋润内脏筋脉,不能操之过急,直到把体内的毒素完全清理,这样才能保证不留下病根。
“小战,我回来了!”紫荨一手抚在战飞天的脸庞,一手握住那只紧握拳头的手,她知道,里面就是她送给他的荷包,没想到在生命垂危之时,他竟然还在念着她,她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真是的,我不过离开一段时间,你就出了事。…就算这时间长了点。”紫荨轻声的抱怨嗔怪一句,但是一想到差一点,他们就是天人永隔,不免语中带有一丝颤音,眸中也微微晕染起一层雾气,“幸好…幸好你等到我回来了!”
战飞天是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二的朋友之一,以往他对她也是多有照顾,人也非常的温和风趣,她的朋友本就很少,自然不想有人突然离世,更何况她也查探了他的身体,不是因重伤,而是中了毒咒,而这个施展的手法却非常令她熟悉,这正是出自暗夜家族人中之手。
不只在战飞天身上施展毒咒,而且还是更加恶毒的毒咒,按理说这些应该是暗谁家的禁术,如非必要,倒是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做。到底是谁呢?这些情况紫荨此时到是还不太明白,但是线索却是直指她的亲人,心中虽然疑惑重重,但她却不是只凭一介猜想就断定是他们其中之一出的手。
“小战,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我不相信会是哥哥和罗儿他们下的毒手。”
“二弟会如此,都是暗夜罗下的毒手,你身为暗夜家的人,当然会包庇自家人。枉费二弟到死都对你痴迷不悟,你对得起他吗,昂?”
雄厚的粗犷男声顿时响彻在这静谧的密室之中,更是打断了正思忖沉吟的紫荨。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身高九尺、发须皆白、左脸一道入骨深疤的壮年人踏步而入目光炯炯,此人正是烈火山庄的庄主烈明镜。
面对烈明镜的指责,紫荨只是轻轻抬眼瞥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到战飞天的脸上。此时她正在为战飞天缓缓修复身体,就像是吃饭要细嚼慢咽才能得到更好的吸收一样,紫荨也只能细细的为他体内输入灵力。
“烈庄主,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也应该知道我也是现在才回来,对于事实的真相还是一知半解。我是罗儿的姑姑,自然比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相信会是罗儿下的手。”
刚刚的指责,紫荨倒是并没有跟他计较,毕竟他也是最为担心战飞天的人。视线并没有看向他,但还是轻声解释了一番。
“事实胜于雄辩,当年是我亲眼所见,是暗夜罗指使那个暗夜魔女把二弟打成重伤,后来更是不知为何性命垂危,成了如今的活死人,这样无知无觉的趟在寒冰床上终年度日,我找尽了所有奇人异士,也不过靠着这个寒冰床维持他的伤势不变。我痛恨自己作为大哥,竟然对此无能为力。”
烈明镜一说到当年的情景,仿若历历在目,眼中的仇恨没有丝毫作假,他恨,只要是暗夜家的人他都恨。只是当初战飞天在快要没有生息时,为了劝阻他的疯狂,就告诉了他紫荨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二弟的本意是不想让他恨上紫荨,毕竟是心上人,如此烈明镜也只能忍住心酸,答应不将此事告知紫荨。然而事与愿违,如今在他进行每天空闲时来看望战飞天时,竟然见到了失踪二十多年的紫荨,情绪不受制作的就直接迁怒于她,并对她厉声指责。
“暗夜魔女?我暗夜家什么时候出了个魔女,冥儿可是天生就不能习武的体质,我想应该不是她。烈庄主,那个暗夜魔女是谁?”一瞬间,紫荨就抓住了重点,暗夜这个姓氏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加上当时罗儿也在场,但是出手的却是那个暗夜魔女,果然觉得很可疑呢!
“难怪你不知道,她是在你离开之后才名声崛起,虽然江湖中大场只知她的称号,但我们从暗夜冥口中得知暗夜魔女是她的三妹,暗夜绝。她也是你的侄女,你还说跟你家没有关系?”并不了解内情的烈明镜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如实的说了出来,当然也不忘加上一句泄愤的指责。
“我承认这事的确与我暗夜家的人有关,但同样疑点重重,我会查明事实真相,证明罗儿的清白。你放心,只要飞天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把他治好。还有,以后别再他耳边大声,别看他现在没有知觉,其实他能听到在外界的各种声响。”
对于情绪激动的烈明镜,紫荨倒是不太想理会,但该说清楚的她还是交待了一番,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让战飞天伤心,如果她对烈明镜为难,想必战飞天心里也不好受吧!就算现在他不能睁开眼睛说话,但他的确能够感到到外界的动向,这也是多亏了被灵力多年来滋养的结果。
烈明镜一听战飞天能感知他们的对话,顿时不敢再多有言语,想必他也是不想让二弟左右为难吧!毕竟当初他也答应过战飞天,不与无辜的紫荨为难,刚刚只是一时怒火中烧,才会激动的对她指责。
本来紫荨是想再细问烈明镜一些情况的,不是又想到以他对暗夜家的人有偏见,恐怕也不会说实话,反而会误导她的思绪,反正如今战飞天的性命已经无忧,剩下的事就由她自己去探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