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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求人不如求己

德鲁伊之树的尺寸,仅次于生命之树,树干底部足有70米粗,内部空间的广大可以想象。进去后,映入西斯眼帘的,是一间约有1000平米的大厅,大厅四周是一圈独立的小房间,那是长老们议政休息的场所。

大德鲁伊并没有在这里接待西斯,跟着那位年老的精灵,二人走上一处台阶,穿过一座门户,又来到了树干外。一溜台阶沿着树干蜿蜒而上,通往这棵巨树的高处。

那位精灵的领袖之一,就居住在顶端。

这台阶并非雕琢而成,而是德鲁伊们用自然法术催生出来的,实际上,就连这棵德鲁伊之树本身也非天成,乃是无数德鲁伊历年来累积施法的结果。

一路拾阶而上,穿行在浓密的枝叶之间,景色宜人,巨树上的寄生植物开满了各色花朵,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只是西斯心事重重,一路做着盘算,根本无心欣赏。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二人终于来到最高处,拨开一从藤蔓,前方是一处天然的木质平台,一位身穿羽衣的男性精灵背对着他们,坐在平台边缘,眺望远方。

这位,就是大德鲁伊——米斯兰迪亚。

老者向西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见礼。

西斯连忙上前一步,双膝下跪,抚着左胸弯下了腰:“菲米王国人族子爵,世袭贝拉米尔山谷领主,拜见精灵族大德鲁伊。”

西斯说完,以额头触地,维持不动。

这是帝礼,唯有神明和皇帝才受得起,即便是菲米王国的国王,也当不得此大礼。西斯还是头一次对活人行这礼节,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年青人,起来吧,精灵可没有这些臭规矩,况且……”大德鲁伊摆了摆手,缓缓起身转过来,深邃的目光紧盯着西斯,叹了一口气:“你可能要失望了,森林精灵无法给予你任何帮助,哪怕是口头上的。”

西斯闻言猛然抬头,仰视着这位纳兰大陆的强者,嘴唇嗡动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听他陈述,就断然拒绝。

“伟大的精灵王,仁爱正义的化身,您难道不打算先听听事情的经过吗?”踌躇半天后,西斯咬着牙艰难地说。

米斯兰迪亚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疲惫,缓缓说道:“今年二月,贵国的盖茨宰相进言费略特王,欲趁着索伦坦王国再次陷入夺嫡之争,挥师东进,一举灭掉索伦坦大帝余孽,甚至取而代之……这个决议费略特王很有兴趣,却遭到了你的父亲,军机大臣——格林、罗塞托的坚决反对。”

米斯兰迪亚望着远方,用平缓的语气将这一场政治斗争娓娓道来,西斯听着听着,脸上震惊之色越来越浓。

“西斯,关于这事,我知道的比你还多。”米斯兰迪亚语调愈加低沉,走到了西斯面前。

“那么陛下应该也知道,我家人遭到了怎样惨无人道的虐待,屠杀!”西斯情绪有些失控,竟然打断了米斯兰迪亚的叙述。

对此,大德鲁伊毫无愠意,看着已泪流满面的西斯,目中涌现一抹哀伤。

“我很同情贵家族的遭遇,可这只是贵国的内政,我不能因为这就向菲米王国宣战,长老会也绝不会通过这决议。”米斯兰迪亚摇头说着。

“清除异己后,刚愎自用的费略特王就会立刻入侵索伦坦王国,无端挑起战争,祸乱纳兰大陆,这个理由也不能让精灵族加以干涉?”西斯一点点直起腰,跪在地上,做着最后的努力。

米斯兰迪亚闻言依旧摇了摇头:“不能。”

“那么向您致歉,西斯退下了。”西斯恨恨说罢,站起身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西斯!”米斯兰迪亚突然出言喝止。

西斯身体僵住,却没有回头。

“要想得到外部帮助,你必须立刻回到领地,获得邑下子民的拥护后,宣布脱离菲米王国,懂吗?”米斯兰迪亚出言提醒。

西斯身躯一震,霍然转过身。

米斯兰迪亚眼目低垂,继续说:“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就在三天前,费略特王已经派出特使,去接收你家族的领地,预计四天后到达,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贝拉米尔山谷是我罗塞托家族固有领地,历史比菲米王国还要久远,费略特无权夺走!”闻听这消息,西斯终于暴怒。

“可如果对方带了一万大军?”米斯兰迪亚缓缓说着,话语犹如一盆冷水,将西斯的震怒浇灭。

平台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要绝望,也不要低估了自己的能力,我的孩子。”米斯兰迪亚忽然向西斯伸出左手,手心里有一块不规则的紫色木片:“带上我的祝福,你就可以驱使迷雾森林的猎豹,它们将带领你尽快赶回自己的领地……记住,永远不要放弃,奇迹未必不会出现!”

西斯死死盯着米斯兰迪亚的眼睛。

米斯兰迪亚点了点头。

“谢陛下!”西斯一把抓过木片,“扑通”又跪倒在地,亲吻了下他的脚面,转过身就跑。

时间紧急,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目送西斯离去,米斯兰迪亚挥了下手,绿芒一闪,一片心形的树叶凭空出现,向着下方飞去。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到平台边,陷入了思考。

而那片树叶乘着风,飞过范围广大的德鲁伊之树,飞进了月光城工匠区,飘过梅林头顶,飘到杜若家皮甲铺前,穿过窗户,落在了蓝羽手里。

“很合适的安排。”蓝羽打量树叶片刻,自言自语,又转向屋后喊道:“梅恩。”

屋后传来清脆的回应,一个手拿汤勺,腰系围裙的少女跑了出来。

她,正是梅恩。

“放下汤勺吧,你必须立刻动身,去一趟梅里雪山,把这封信送到高山矮人王的手里。”蓝羽递过手里的树叶。

“哦。”梅恩根本不问缘由,接过那片树叶收进随身挎包,放下汤勺,开始解围裙。

蓝羽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窗外走过来一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身背月神的思绪,手上戴着——自然的祝福,这个外形奇怪的年青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梅林?”蓝羽指着窗外问道。

梅恩一听到梅林的名字,先是一惊,紧接着狂喜乍现,一头扑到窗台上急切张望,差点把自家爸爸挤倒。

蓝羽满面悲凉摇了摇头,长叹一息,向后挪了挪,梅恩对此毫无所觉……

梅恩探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男子正沿街走来,黑眼黑发,不是梅林又是谁?!只是他左肩上蹲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花豹,右肩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却都不认识。

不过,管他那,乍见梅林,梅恩激动万分,伸出手就欲呼唤。

正在这时,那位坐在梅林肩上的小女孩拍了拍他头顶,小手对着杜若家皮甲铺的招牌一指,兴高采烈喊道:“爸爸爸爸,你快看,就是这家!”

闻听这话,梅恩一滞,将呼唤吞回肚子里,默默缩了回去。

“加急密信不能耽搁,我得立刻动身送出去。”梅恩有些慌乱地说,转身走进了里屋,从后门离去,自始至终也没有抬头看父亲一眼。

蓝羽从未见过女儿这般神情,不得其解,又转向窗外,看向已走到自家门口的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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