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困意也没有。”秦沫笑了笑说道,在旁边的椅子上躺了一下来,“依然,以后我们经常来这里吧!这地方真的很美。”
“沫沫,有些美的是东西,记在心里就好。”风依然微微一笑,眸光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你们要是不去睡觉的话,那我可先走了。”
“依然,我记得你以前是夜猫子,怎么现在生活变的规律了?”秦沫笑眯眯地瞅着她,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于锦,脑海里却是一直想着她刚才说的这句话,有些美的东西,记在心里就好……
“人老了,要是再熬夜的话,明天肯定是顶着两个熊猫眼出门。”风依然一脸无奈。
一旁的花素怒了,作势掐住她的脖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再加上气急攻心,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可怖:“风依然,你丫才二十六岁就喊着老了,姐姐我都三十了,岂不是变成老女人了?”
“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也没说。”风依然一脸无辜的表情,清澈的眼眸深处却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真是交友不慎啊!”花素感叹,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回到白箫的怀里,换了一副娇媚的容颜,美人蹙眉,轻声软语,“白箫,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白箫故作仔细地端详着她,目光深沉,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意,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素素,你一点也不老,不过就算是你容颜不再,我还是会像现在还有喜欢你。”
喜欢?他只用了喜欢,而不应该是“爱”的么?花素朝他莞尔一笑,笑意一直蔓延至眼底,掩饰了心底的那一丝慌乱。
“白箫,谢谢你。”
“时间真是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白箫搂着她的肩,在经过风依然身边的时候,他的目光有一瞬间落在她的脸上,然后不动神色地移开。
走了好一会儿,直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花素才将脚步停了下来,她静静地凝着白箫,眸光闪烁,道:“白箫,你是不是喜欢依然?”
白箫的眼底闪过一抹让人难以察觉诧异,唇畔浮现极浅的笑意,深沉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说道:“素素,其实这个并不重要,不是吗?”
“可是,我想知道。”她望着他漆黑的眼眸,只是想知道而已,就算是他喜欢依然,她也不会离开他。
白箫不由得微微一笑,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花素抚额,瞪了他一眼。
“以前,也许喜欢过吧!只是我觉得少我一个也不算少。”白箫微笑,唇角微微向上扬起,那样的女子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喜欢吧!
花素垂首沉默,紧紧地牵着他的手,朝着房间走去。
他们离开之后,秦沫也很知趣地离开了,故意打了一个哈欠,“依然,我困了,先去睡觉了,你们,慢慢聊啊!”
夜,很静,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再也没有其他噪杂的声音。风依然慵懒地坐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眸望着远处的连绵的山脉,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她知道于锦一直站在旁边,他不说话,她也决定保持沉默。
屋顶上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庞映衬的十分的柔和,精致到极致的五官,整个人像是陇上了一层光晕。她不经意地侧过脸,他恍惚间的低头,两束清冷的目光在空中轻轻地碰撞,然后各自移开。只是那一刻,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疏离,看到了灰蒙蒙的色泽,平日里的她笑容明媚如花,眼神永远清澈灵动。
“你,困不困?”她问他,扬起小脸,眼眸依旧如初。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重复问了一遍:“于大公子,你,困不困?”
“你困了?”于锦看着她的模样,心脏的某一处突然柔软了下来。
“嗯,都快十二点了,能不困吗?”风依然懒懒地回道,眼睛眨巴了几下,离开躺椅站了起来,“你呢?要是不困的话,那我先走了。”
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说道:“我订房的时候只有四间了,晚上我跟菲菲还有秦沫挤一下,至于你带的许小姐,你自己酌情安排吧!”
酌情安排?她,这是什么意思?于锦紧紧地蹙着眉心,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私有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
她迈开步子准备离开,却听到于锦唤她的名字:“风依然。”
风依然觉得自己的耐性一向很好,转过身,朝着他粲然一笑,唇角勾出优雅的弧度,昏黄的灯光映得她的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厚重的阴影,声音很轻,也很清脆:“于大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于锦笑了笑说道,其实,他想要留住她,可是不敢开口,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去什么。
“嗯,晚安。”风依然转身离开,一直都没有回头,她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步步的远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地面潮湿的,低洼处的积水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葱葱郁郁的树林被雨水冲刷的呈现墨绿色,天空蓝的像是一块巨大的琉璃镜子,不知道从哪里扯过来几朵浮云。
晨风拂面,一阵阵清新的香气,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
昨晚上于琰和于锦住在一个房间,许媛媛一个人享受一间屋子,用凌菲的话说,那是别人都不待见她,所以她只好孤零零地一个人睡觉。凌菲一醒,就嚷着脑袋疼,才叫出来一句,就立马将风依然拽到她的身边,忐忑不安地问道:“依然,昨天,我是不是喝多了?”
“嗯,喝多了,劝都劝不住。”风依然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我是不是耍酒疯了?有没有像上次那样?”凌菲的神情越发的不安,皱着眉心问她。
“还好。”风依然答得模棱两可。
“什么叫做还好?依然,我是不是出糗出大了?是不是,是不是像上次那样……”往事不堪回首啊!凌菲抚着额头,满心的不甘愿。
看着她如此痛心疾首的模样,风依然忍俊不禁,说道:“就在你快要耍酒疯的时候,我跟于琰把你拯救了回来,所以,记得要好好感谢我们。”
“依然,就知道你最好了。”凌菲笑吟吟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旁的秦沫忍不住笑了起来,睨了凌菲一眼,说道:“菲菲,貌似你的酒品不怎么样?要不是依然及时拉住你……”
“呃……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凌菲皱眉,搜刮着自己昨天晚上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只记得跟于琰在拼酒,然后,然后好像头开始晕了,再后来,好像是依然在叫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倒是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于琰的身上,要不是依然将你拉下来,哎!真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事情。”秦沫笑眯眯地说道,捂着眼睛,表示接下来的动作少儿不宜。
鉴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凌菲决定采取选择性失忆的状态,将那段不堪的事实彻底的忘记。
风依然见到许媛媛的时候,依旧微笑着打招呼,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许媛媛微微一愣,也朝她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有些牵强,她想,她不应该跟着于锦来这里的。曾经的她,那样的骄傲,如白天鹅一样,可是如今,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宁愿的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
花素和白箫手挽着手一起走出来的,一脸甜蜜的笑容,甜蜜到让人嫉妒羡慕恨。
吃早餐的时候,几乎其乐融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提起。
回去的时候,于琰的车里坐个三个美女,原本许媛媛是想要上于锦的车子,却不想于锦拉着风依然就上了车,然后于琰将许媛媛叫上了他的车。许媛媛第一次为自己十年前的那个而懊悔,如果,如果她没有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不会不一样,她依旧会跟于锦相亲相爱,谁都拆散不了他们。
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一直以为他会在原地等着她,那样的笃定,那样的坚毅,可是当她回过头的时候,人群里,她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仿佛,那个承诺根本不曾出现过,又或者只是昙花一现。
一路上,风景依旧,只是心情却早已经截然不同。
风依然没有欣赏风景的精力,从庄园出来的时候她就开始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说话,她与他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车内沉闷的气息有些压得人喘不过起来,于锦索性打开了天窗,又将自己那面的车窗放了下来,车子在林荫道上疾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那样的低沉、隐忍,像极压抑着什么。风依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裹紧了自己的风衣,然后又闭上眸子,细碎的阳光从洗漱的树叶间洒落下来,映着她的白皙的脸颊,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
“风依然,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不应该带许媛媛去?”他终究是没有忍住,将话题扯到了最关键的上面。
风依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有。”
“那你这是怎么了?跟我说的每句话似乎都带着刺儿。”于锦皱眉,心情莫名的烦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上一次,还是许媛媛要离开的时候吧!
“于大公子,是你想多了。”她淡淡地说道,神色依旧。
“希望是我想多。”于锦强压住心头的怒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张光洁干净的脸,脑海里回想起昨夜于琰跟他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