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不如我们就赌这个,如果在明天收盘之前锦绣集团的股票跌下去了,就算是我赢,要是涨了,就算是你赢。”
“我没有意见。”于锦勾唇,呈现出最完美的弧度,深邃如潭的瞳仁波澜不惊,似乎胜券在握。
“那就这么定了。”冷云扬当即拍板,又看了一眼在坐的众人,嘱咐道,“这件事情就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如果谁泄露出去了,那就别怪本少翻脸不认人。”
于锦忽地似笑非笑地凝着他,漫不经心地吐出几个字,“那,赌注呢?”
沉吟了一会儿,冷云扬缓缓地抬起头,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说道:“如果你输了,就立刻跟风依然离婚,从今以后不能有任何的瓜葛。”
“那如果我赢了呢?”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柔和的灯光晕染着他泛着光泽的发丝,那样的沉着,脸上是让人无懈可击的儒雅的笑。
“你要是赢了,我立刻离开A市,从此这一生都不踏进半步,而且我还无条件为你们锦绣集团的新项目注资。”冷云扬坚定地说道。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想要彻底的摆脱他,就必须赌一把,“既然如此,那不如让琴姐来做个鉴定人,免得到时候有人反悔了。”
“这个,没问题。”冷云扬敛了敛眉,将韩林招至身边,附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韩林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看似跟他没有一点关系的赌局,竟然影响了他一生的命运。如果可以预料未来发生的事情,那他怎么都不会掺和进来,可是人生没有后悔药可吃,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一门心思地钻进了对于锦的恨意里,一门心思地钻进了利益的缝里。
医院里,“手术中”三个字的灯依旧亮着,阿璃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坐在过道椅子上的文澜焦躁不安,风扬也回来的踱着步子,一脸的焦急。
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眉心微蹙,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紧闭着门的手术室,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然然,这手术怎么还没结束?”文澜忍不住地问道。
微微一愣,连忙说道:“阿姨,您别着急,阿璃一定不会有事的,等一会儿有护士出来的时候我们问一问情况。”她的话刚说完,就有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从手术室走出来,文澜和风扬立刻跑了上去,她也跟在后面。
“护士,里面怎么样?还需要多长时间?”风扬急切地问道。
“请稍安勿躁,医生正在手术,一切的事情要等手术结束之后才能得知,你们也别太着急了,这类情况以前也有发生过。”护士面露疲惫之色,却依旧安慰着他们。
文澜一听,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苍白而又悲凉,紧紧地攒着风扬的衣袖,嘴里喃喃地说着:“阿璃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别激动,先坐下来再来。”风扬连忙扶着文澜坐在休息的椅子上,眉心微皱,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依然,想说什么,嘴角蠕动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有些错是弥补不了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站在原地等着你,然后听着你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阿姨,你别太着急了,再等一等,医生还没有出来就说明阿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依然走上前两步,柔声安慰道,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不愿意离开手术室的大门,里面躺着的少年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许是血缘关系的天性,对那个少年,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
“然然”文澜紧紧地蹙着眉心,转而望向她,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就像上一次那样。
微抿着唇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阿璃真的不能走出手术室……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担忧,压抑住心底的悲伤,依旧安慰着文澜。
又过了一个小时,一直到他们等得心烦意燥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这一次从里面走出来的是阿璃的主治医生,一身白大褂,脸上的口罩也没来不及摘下来,只是浑身的疲倦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张医生,阿璃,阿璃他怎么样了?”风扬连忙迎了上去,落后几步的文澜也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像是一个不稳就会栽倒在地上,依然连忙搀扶住她,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无奈。
张医生扯下口罩,露出一丝凝重的表情,说道:“在病人的身上出现多种并发症,唯今之计只能重新做一次骨髓移植手术,要不然的话,病人活不过一个月。”
听到这话,风扬的脸色刷地一片惨白,而文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晕倒在地。
“文澜”
阿璃换进了无菌隔离病房,带着氧气罩,一直昏迷不醒,就连文澜也住在了医院,伤心过度导致昏迷。
隔着透明的玻璃,依然静静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阿璃,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给他看念的那一段启示录里的话,我又看见几个宝座,也有坐在上面的,并有审判的权柄赐给他们,我又看见那些因为给耶稣作见证,并为神之道被斩者的灵魂,和那没有拜过的兽像,也没有在额上和手上受过他印记之人的灵魂,他们都复活了,与基督一同作王一千年。
这样的阿璃,似乎都不曾受到过疾病的折磨,他的精神足够的强大,如果真的死了,他还有灵魂存在着,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于另外的一个空间里。
“然然,你说在一个月之内会不会出现另外一个跟阿璃骨髓匹配的人?”风扬的嗓音有些绝望,甚至带着一丝悲凉。
几乎不可闻地微微叹息,却又不曾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车厢里源源不断的暖气输送进来,原本冻得通红的手缓缓地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却依旧有些凉意,眸光扫过一排排闪烁的霓虹灯,五光十色,光怪陆离。这个城市的街道俨然已经有了喜庆的气氛,十多天就是新年,那些商场或者专卖店的橱窗上都贴着假的雪花,几个闪烁着变化色彩的新年快乐。
道旁的行人不少,都是三五成群的,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年纪都不大,像是放了暑假从大学回来的学生。
“就停在这里吧!”依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路口,里面是一条小商品街加小吃一条街,聚集了这个城市所有的特色美食。
于锦什么也没有问,他知道阿璃的病情对她打击不小,此刻再多的语言安慰也是多余的,她那样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几句安慰就改变什么,反倒是会因为你的几个安慰而强颜欢笑,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所以,不如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来过这里吗?”她站在道口,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两个的聚在一个小摊旁边,有说有笑,手里拿着小摊上的特色小吃。突然想起今天一整天就吃了一顿早餐,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反抗的声音,侧过脸,他正好凝着她的容颜,那样的专注,却又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儿。
还没等他开口,她已经主动挽上他的手臂,唇角绽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今天晚上我们把这条街的小吃都吃遍。”
他陪着她笑,陪着她痛,陪着她吃……
于是,在这条充满了笑声的街道里多了一对夫妻,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的休闲,他们几乎逛遍了所有的小吃摊子,每个摊前驻足几分钟,吃的津津有味。她似乎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心情,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跟他讲上大学那会儿的趣事,爱吃辣的烤鱿鱼,有一次吃了十几串,然后回到宿舍之后就悲催的拉肚子。
她说,美食可以让你暂时地忘记烦恼,不去想,也不去猜。
他捂住她冻得通红的手,两人就那样站在街头,看着人来人往。她侧过头,笑吟吟地望着他,一双透彻的眼眸像是夜空璀璨的星子一样,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一丝丝,一缕缕,透过肌肤,顺着血液,最后流回心脏,那样的温暖,让她沉溺其中一直都不可自拔。
“我们上车吧!”于锦皱眉,她的脸颊也冻红了。
“好。”任他紧紧地攒着她的柔荑,似乎喜欢上这样的感觉,甚至有些贪恋。
“依然,等你的身子好些,我们就要孩子。”于锦静静地凝着她,深邃的眼底有潋滟的波光在流淌,借着朦胧的路灯光,她看到他脸上坚毅的神情。
还未等她开口,他又说道:“我已经咨询过医生,你这样的年纪生孩子是最佳的,要是再大一些,会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影响。”
眼底一闪而逝的诧异,身体里快速地有一丝暖流窜过,她抬头定睛望着他,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已经爱上自己,至少她豪不怀疑自己的心,爱了便是爱了,没什么好退缩的,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只是,孩子……她没有忘记张医生跟她说过的,让她抽时间去检查一下眼睛,如果眼睛真的有问题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会成为他的负担么?
“想什么呢?”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心头掠过一抹疼痛。
依然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我在想以后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璀璨的瞳孔,洋溢着灼灼如华的光泽,“不如,就叫于是吧!又好记又简单。”
于锦忍不住笑起来,唇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下颌,似笑非笑地凝着她,俊美如斯的容颜说不出的魅惑,“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听你的,但是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还是交给小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