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一百年,终于见到你了,颜帝。——莫高言
只见这人一身袍子如雪般发白,更奇妙的是,这人的眉毛、胡子和头发也都是白色的,颜纪北一见到他,就立刻想起当初在颜帝镇那个潇洒的白袍老者。
他没有看错,这人赫然就是曾经在欧阳世家城堡中教训过欧阳生的莫高言,同时也正是昔日七狼的老大。
两人一出现,莫高言便激动地望着颜纪北,道:“你就是颜纪北?”
颜纪北此刻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眼见他如此激动,只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一点头,莫高言便忽然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几乎就要痛哭流涕。
他这一举动几乎已把颜纪北吓傻了,就连莫青也很吃惊,唯有飞剑圣能够理解。
但他却道:“莫兄,你与他之事先缓一缓,救人要紧。”
莫高言这才反应过来,松开颜纪北,转向莫青,他探着洛千语的脉搏,立刻转身从石桌上取下五枚棋子。
颜纪北和莫青都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见他在旁边以指代笔,竟在石板上划出一道巨大的五角星芒阵,然后将五枚棋子放置在阵上的五个角上。
等到他将五枚棋子都放置完,他转身道:“快把她放在这阵法上。”
莫青一听,迅速将洛千语放在阵法上,只见莫高言已盘膝坐下,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三人看了一会,莫青忍不住道:“师父,能治得好吗?”
飞剑圣笑道:“有治愈之狼在此,你还担心什么?”
莫青一听,不由惊道:“治愈之狼,您是说,这人就是昔日七狼的老大治愈之狼莫高言?”
颜纪北一惊,他没想到原来这潇洒的白袍老者就是萧祸、欧阳生、幽千九等人的老大。
只听飞剑圣又道:“同时,他也是世间仅有的几个会神疗术的魔法师,有他在这里,你放心好了。”
他说完已把目光从莫高言转移到颜纪北身上,颜纪北这时也转头望了过来。
如今的这个时代,飞剑圣早已能够傲世天下,瞧向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心虚的,但不知怎的,他现在这么和颜纪北一对视,心中莫名地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一百年前,回到了当初和颜帝决战时的状态,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颜纪北,而好像变成了颜帝。
这种感觉本不应该出现的,但偏偏就在此刻出现了。
也许是因为颜纪北现在的模样和年轻时的颜帝太像的缘故吧。
他微微皱眉,已将目光收了回来,但他神情微妙的变化却已被颜纪北看在眼里,不过他虽然有些奇怪,有些纳闷,但也没有深究,也把目光转到阵法上的莫高言身上。
这时阵法上已有一道金光顺着五角星芒阵的线条徐徐滑动,好似一道金黄色的液体。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洛千语已有了轻微的呼吸,看样子这神疗术的确是有效的。
但三人的神色却仍然很凝重,因为他们都已发现,莫高言的脸上已挂满了汗珠,眼睛里更是血丝密布,不用想也知道,如今的他施展这神疗术是何等得艰难。
但他仍然在维持着阵法,因为阵法中那道金光还没有完全布满整个阵法,至少还有一段距离,这意味着他还需要坚持片刻。
不过当下的这片刻,却比最初还要难无数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明义山上谁也没有改口说话,唯恐惊扰了莫高言的施法。
他们的眼睛全都盯着阵法上的金光,只见其一点一点地滚动着,眼看就要将阵法全部覆盖,但只听得“噗”的一声,金光嘎然而止,一口鲜血也喷洒出来。
颜纪北抬头一望,这白袍老者莫高言已摔倒在地,整张脸也彻底白了。
飞剑圣立即上前扶住,道:“有没有事?”
他这句话虽然是充满关切之语,但是心中却又惊又奇,因为以他对莫高言的认识,区区一个神疗术是绝对不在话下的,但现在莫高言竟无法完成。
莫高言气喘吁吁地摆了摆手,道:“无妨,只可惜差了一点。”
莫青也早已跑到阵法上,将洛千语抱起,他探了探脉搏,喜道:“师父,她已有脉搏了!”
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飞剑圣却一脸阴沉。
只见莫高言摇头道:“她的命确实是已经保下来了,但是神疗术没有完成,她能不能苏醒却是个大问题,恐怕还是要找到死神医才行。”
飞剑圣拍了拍他的背部,道:“你已完全尽力了,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莫高言轻笑道:“认识多少年了,你提什么恩情不恩情。”
飞剑圣一听,也笑了起来。
他们笑了,莫青却没笑,他忽然郑重地朝莫高言单膝跪地,道:“莫前辈大恩,我莫青永世难忘!”
莫高言轻笑着摇头,道:“你先起来吧,要谢也还是谢你师父。”
他说完又对飞剑圣道:“这孩子倒不太像你。”
飞剑圣笑道:“哦?你觉得他不像当初的那个我?”
莫高言一怔,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谈笑间,都不由想了起来,想起一百多年前的时光,那个时候,飞剑圣还不是飞剑圣,莫高言也不是七狼的老大。
谁想到,这一晃过去,一百多年的时光,已在匆匆间流逝了。
莫青向飞剑圣道了谢后,忽然道:“师父,颜兄弟刚才告诉说,死神医现在很可能在他师父鬼医张卫那里,您知不知道鬼医张卫住在哪里?”
他一提到鬼医张卫,两人的神情骤然一变,好似这个名字对于他们就是个忌讳。
只见飞剑圣望向颜纪北,道:“你说,鬼医张卫是死神医的师父?”
莫高言也很疑惑地望着他,显然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足以说明这件事情是多么得隐秘,连混乱大陆最为古老的两个高手都不知道这个秘密,但这个秘密却让蝎王周怀迹知道了,那么他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呢?
这实在是耐人寻味的一件事情。
不过按照颜纪北的理解,既然蝎王周怀迹能够知道,必然是有他自己过人的本事。
他道:“这件事情我也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真假倒不一定,不过我相信他应该不会骗我。”
飞剑圣和莫高言对视了一眼,眉头皆皱了起来,好像死神医的师父是鬼医张卫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莫青也已察觉到什么,他道:“师父可知道鬼医张卫的住处?”
飞剑圣道:“鬼医的住处并不难找,难处在于,若是此人是死神医的师父,我们找上门去,他多半要以此来要挟我们了。”
莫青会错了意,道:“难道这鬼医的实力已可和师父一决高下?”
飞剑圣冷哼一声,道:“此人的确天纵奇才,但我三剑就可要了他的命。”
莫高言叹息道:“这人性格已变得诡谲,和我们都有些不大不小的摩擦,如若知道是我们有求于他的徒弟,必定会从中作梗,说不定会说出什么天大的条件出来,如此倒也罢了,怕就怕他会对这女孩做出什么我们无法知晓的手段来。”
莫青已明白过来,道:“师父,您只须告诉我鬼医的住处即可,我可以自己处理,我和他无冤无仇,有求的也是他徒弟,料想他不会无缘无故为难。”
飞剑圣沉吟道:“也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他说着望向莫高言,莫高言立刻道:“你们尽管去吧,我没事的,而且此间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他的眼睛已向颜纪北瞧了过来。
颜纪北也已瞧向了他,这是继欧阳生、萧祸、幽千九出现的第四匹狼,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人,现在这个人终于来了。
莫青已将洛千语抱起,飞剑圣剑光一闪,将两人带走。
等到他们离开,场上只剩下两人,莫高言望着颜纪北,又渐渐地激动起来。
他的目光时而看着颜纪北,时而又低下头去,半晌后竟掩面哭泣了起来。
颜纪北不知所措,更不明所以。
他为何如此激动?别人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存在,顶多也就是惊喜,也绝不会如他这般激动的。
难道是他对颜帝的感情实在太过深厚?又或者另有一些难以明说的缘由?
莫高言望着颜纪北,前一段发生的事情,瞬间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