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深山里,一座与世隔绝的古建筑。大堂。
纹满古怪花纹的烛台上窜动着烛火,火苗犹如地狱深渊的恶鬼,又好比枉死的怨灵在黑暗中挣扎。
戴着银面具的乐师在古乐器后面奏着庄重的乐曲,绮丽而诡秘。
两排身穿襦裙的貌美女子拿着花篮,向石阶上撒着花瓣。
石阶上,一个身穿丝绸汉袍的老者领着一个少女缓缓走着。老者神情庄重严肃。
花瓣飘落在少女身上,撒落在少女没有表情的脸上。
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坐着许多穿着黑绸斗篷的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他们窃窃私语着:
“她是我们新任族长?”“一个女娃子嘛?”“空摆设!”“你说,乘风长老(那位老者)在摆给谁看?他是想掌管萧族吧!”“别说,那女娃子长得还真不错!”“可怜一个丫头了……”“就是,反正不出三月那小丫头也得去见列祖列宗了,萧家也不在乎内一块墓碑。”
长老面漏怒色,不过还是强忍了一口怒气。
就这么,又在嘲讽和质疑中走了一会。
一个举止优雅的少年缓缓起身,说:“乘风长老,今天是新任族长的即位大典,请问长老,这族长身在何处?”这话说得很响亮,底气十足。
长老明知是挑衅,却不得不说:“就在老夫身后。”
“哦?是吗?历代长老即为,都是长老在后辅佐,而今天族长却是被长老你在后拉着走!这,恐怕不会是个好兆头吧……”少年说。其言外之意为:你想谋反是吧?
“萧昙!你若是再捣乱,也一样处置!”长老怒吼。
“敢问长老有何权力处置我?”萧昙笑笑。
“就凭家训!”长老说。
“难道十八长老的威严仅靠几条残破的家规维持吗?”萧昙讪笑。
“你!”那长老也是气急了,说着就要冲过去,却被后面的少女一把拉住。长老回头看她,对上了她深遂的深蓝色眸子。
“昙花之美,仅此一现。等他自行败落吧。”少女说。
长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于是长老俯身行礼,说道:“方才是属下莽撞,还请族长恕罪。”长老内心笑笑:族长即位后怎会放过他呢?果然,少女即位后,萧温(萧温乃萧昙之父)一家便消失了。当然,那是后话。
萧昙继续挑衅,长老却不再理他了,带着少女走上了大堂中央。
午夜,一座凉亭。
夜色很美,萤火虫和蜻蜓慵懒而愉悦地飘着。池塘上布满了大片的荷叶和荷花。
夜空是深蓝色的,空气仿佛也是深蓝色的。可以听到青蛙和蟋蟀的鸣叫。
一切都显得那么幽静,正和亭里的少女气质相称。
“族长。”长老走到凉亭里,向背对着他看景色的少女鞠了一躬,算是行礼。
少女并没有理他,甚至没有动一下。
长老便起身走到少女身旁,又唤了一声:“族长。”
少女只是浅浅一笑,说道:“一个族长的空值,竟使你我二人变得如此疏远。“
长老不说话,眼睛流露出一丝悲戚。
“明日带我去见萧温。”少女说。
“族长,族中之事交个属下处理即可。”长老说。
”是嫌孤做得不够好么?“少女突然冷冷的传来一句,少女转身看着长老,”长老好大的架子啊。“
长老惊了,急忙俯身行跪拜之礼,说道:”属下绝无此意!“心里念叨:这丫头翻脸真快!
“现在萧家的状况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长老如若想逃,只管走便是。”少女说。
“陌儿,这个玩笑开过头了。”长老阴着脸站起来。
“这不是玩笑,只是我身为族长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少女不急不缓地说。
“没有我,你更难和霄岚殿抗衡。”长老说。
“未必。”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少女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并不是语塞。她转身面对乘风,用一种坚定到绝对的语气说:“就凭我姓萧。就凭我是萧家的族长。就凭,我,叫萧落雨。”
长老没说什么,甩袖而走。
他走后,下雨了。
少女伸手去接,凄然一笑:“这深夜里的小雨,又有谁知到呢?这深山里的落雨,又有谁知晓呢?”
在乘风和少女的携手管理下,萧家逐渐富强了。
两年后,萧家被灭,仅二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