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在补习班,王哥再一次邀请我出去“玩一会儿”,并且也是与黄保保一起,我心想这是个可以接触苏洛和学习成绩优异的人的机会,不能放过,便答应了下来。王歌阻止了我的急切心情,说道:“不用猴急,等这儿补习班下课了再去”。
到了下课,王哥与我便拎包闪了人,我还在想刚刚刘海在课上的题目解答方法,却被王哥一个响指打断了思绪的漫游,他问我:“在想什么呢?你今天去哪儿玩儿啊?”
“你自己决定吧,我对玩儿的东西不太熟。”我说。“那咱们照旧”。他说。
这次我们没有等黄保保,他是后来才到唱歌的地方的,歌声未绝,我与黄保保的谈话也未断,我问他的,是有关苏洛的事情,谈话伊始他先问了我:“你想知道她什么?”
“全部”。
“这让我怎么说?”黄保保说,我想了想,这个要求确实强人所难,便告诉他:“你只要告诉我她以前的故事就可以了”。
黄保保提起苏洛,第一个形容词,便是漂亮,再往后便是人好善良这类我们********,也可以说是听到耳朵生茧的词汇。而正是因为在我看来黄保保不学无术,语言功底奇差,但想不到全校的人比他还差。他说出来的词越是简单,便越是真实。在他的描述,苏洛仿佛如水墨粉彩,意境与意象跃然于我脑海中。她是张泼墨的山水,横生意趣,又是幅栩栩如生的画像,灵气四溢,叫人忍不住想要与之翩翩起舞。
可惜,我并不能陪伴在她的左右,她是一朵鲜花,而我连绿叶都不是。
“她以前班级里成绩很好,而且在学校里乖到不行”。
“那是,她这种长相,言行举止都不会太差”,我抿起了嘴偷笑起来,好像有人夸耀我掌中的宝贝。王哥在此时依旧不依不挠得飙着他那门外汉一般的高音,声音大的出奇,他的歌中,不断唱着“夜太美”,可惜,这夜,活生生地给他唱丑了,我与黄保保决定到外面坐一会儿,我们告诉王哥出去呼吸空气顺带买瓶水,实则是躲避他对夜太美如狼似虎的歌颂。正出门一看,周围连KTV服务生都没有,正欲猜想是不是王哥把他们吓跑了,却听到我们身后有个亲切的声音在说:“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正是服务生,“有什么空旷一点的地方吗?”黄保保对服务生说。
随后,我们来到了厕所。
黄保保与我走到了厕所,他对我缓缓说道:“说到哪儿了?”
“我忘了……不对,应该是什么也没说。”我答道。
“那我就从头跟你讲起吧。”黄保保眼珠转了一圈儿,思索了一会儿,继而问道:“首先我得先问你,关于苏洛,你了解多少?”
“我不是很了解,因为我没怎么跟她说过话。”我回答道。
“苏洛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长得很漂亮。”
“那可不?”
“也是因为这一点,每个人都觉得她是个好人。在小学的时候,她的性格很开朗,而且乐于助人,在班级里人缘非常好。”
“她现在的人缘也非常好。”
“我还没说完呢。人缘好的意思就是朋友多,朋友多意味着背负也越多。而且苏洛这个人有点奇怪。”
“奇怪?”
“是的。苏洛人很好,可是关键就在于她人真的太好,也可能是她星座的关系,她从来就不会拒绝别人。所以这样,就直接导致有些人会利用她,而她根本就不知道。”
“这也行?”
“是的,那个时候,在我们的班级里,她就是人民公仆。凡是班级有活动,或者值日扫地值周检查的她都有参与,她其实根本不想参与,但是她不会拒绝别人,都委屈地参加了。我这样说你真的能理解吗?”
“我能,你继续说。”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有一次,我们班级一个男生欺负了另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很生气,但是又打不过那个欺负他的人,他无意间看到苏洛,就跑去欺负了她,苏洛被欺负的蹲在地上哭的很伤心。第二天她没来上课,据说是生病了。我猜是她哭着哭着把自己哭伤了。”
“那个男把别人的善良,当成了自己跋扈的资本。”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男生。”
“你!”
“怎么?还想打我?”
“没……没有。你继续说吧……”
“后来,苏洛回来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她,我去了,因为我觉得对不起她。我跟她说了很多个道歉,苏洛最后还是原谅我了,我很开心,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拒绝别人,她那个时候一定恨死我了。”
“孩童之间的嘲笑和谩骂是最残酷的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好在我之后对她也算不错,所以我跟她也算是个好朋友吧。她心里有什么话都跟我说,她曾经跟我抱怨说,为什么很多人做坏事让她背黑锅?而且她去跟爸爸妈妈诉苦,他们爸妈都说‘让人说两句也不会怎么样’。”
“苏洛真的很孤独……”
“是不被人理解的孤独。”
“……还有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因为她常常被人欺负,所以她会慢慢封闭,最后她试着去看书看动漫,发现挺有意思就一直看下去了。她现在的气质大概也是看这些东西培养出来的吧。
“是的是的,真的是的,我就说她身上的气质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原来是这样,其实这么一算她的童年也不算坏嘛。”
“只不过是是她孤独之路上的一个插曲,最大的影响,还在她五年级那一年,她父母离异……”
“苏洛是单亲家庭?”
“是的,别看她有时候很开朗,其实她很可怜。”
“我靠!”
“哦对了,她爸妈分开的那天,刚好是个下雨天,她是不是有跟你提及下雨天的事情。”
“好像有……是啊,很早以前,在一次运动会上。”我心中哀伤万分,没想到苏洛的故事那么崎岖。我叹息对黄保保道:“还有什么关于她的故事吗?”
黄保保琢磨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告诉我想不起来了。而我也是被他的话打击到了,原来我在认识苏洛的这三年里,与不认识是一样的,她有那么多别人难以承受的自己的痛苦,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痛苦,而我却不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可归根结底,是她所理解的痛苦与孤独,在常人看来难以理解,再加上自己最信赖的父母只会用大人的眼光看待事物,可孩子若是有大人的豁达与眼光,那早得失去自我了吧?
最终,在我对黄保保的死缠烂打之下,我仅仅得到了苏洛父亲是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话特别多,从头到尾总有讲不完的话,不过这也正好解释了,苏洛为什么会跟潘奇关系不错的原因。我的心中,本能的萌生出对苏洛的同情,我对她的所谓的爱中,现在又多了一个指示,我要照顾她。她所拥有的幸福,是我所创造的,她所承受的痛苦,也由我全部消除。
黄保保,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根烟,递到我眼前,他问道:“抽吗?”
“我们认识才没多久,你也学会抽烟了”我疑惑地看着黄保保说。
“这有什么办法,有个王哥,身不由已”。他语气百般无奈,无奈归无奈,我可不想跟他一块无奈,断然拒绝。
黄保保呼出长长的烟,看他的眼神好像如释重负,可是又充满惆怅。我不知该摆脱这静谧的尴尬,而且他的话让我的意识好像紊乱了一般,索性,我还是闭嘴吧。
“韩飞。”黄保保先开口了。
“什么?”我说。
“我知道你喜欢苏洛。”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提到苏洛,你跟王哥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语塞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王哥说起这件事情的,我会继续跟他说你不认识苏洛。”黄保保说。
“谢谢你。”我说。
“因为我觉得王哥不适合跟苏洛在一起。”
“我也觉得。”
“而且我还觉得你也不适合苏洛在一起。”黄保保说。
“这话怎么说?”
“这只是我感觉。”言毕。我们都没有让话题继续下去。黄保保抽着烟,我看着他抽烟。看着烟虚无缥缈,这感觉还不错。
黄保保把烟抽完,顺便小解了一番,我们便打算回王哥那儿,正走在回KTV包厢的路上,只见地上越发显得湿漉漉,还有脚印乱七八糟,但有一道脚印的方向目的明确,我们走到包厢门外,却瞧见其门大开,门外还有几个矿泉水瓶,这幅光景大概是某个粗心的服务员酿造的吧?可黄保保却显得有些吃惊,像电门一闪,他飞也似得冲进包厢。我也跟了上去,探头进门,包厢内已经是狼藉一片,黄保保与王哥正与几个陌生人打得不可开交。
我看着这一幕拳打脚踢的情景,甚是别开生面,黄保保虽然是后加入的战场,也早早在鼻子上见了红。王哥打架却是奇怪的紧,他总是伸出手,然后浑身一扭,惯性带动着手一抡,跟抡锤子似的,这招虽笨,但杀伤力极大,几乎一下就可以撂倒一个人,但这次他的对手却一个个灵活地厉害,见有手正要从侧面挥来,赶忙躲开,王哥打了个空,力量全然地让他自己转了个圈,于是,那对手便狠狠朝王哥屁股上这么一踹,把他踹成飞。王哥见奇耻大辱,怎能忍受,破口大骂“我去你妈的”,上手又是一抡。
一抡一踹,一踹再抡,如此这般镜头重播,让王哥从男欢女爱一直骂到了十八代祖宗。黄保保已经跟别人扭打成一块儿。至于我?我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因为其他三十五计真的不会用,但为了不让事情闹大,我还把包厢的门关上了。临走时,我不慎踢出去一个空的矿泉水瓶,这一声响却招来了KTV保安。保安一来,情况不妙。他说:
“小子,本店谢绝自带酒水!”
“我没有带酒水。”
“那本店谢绝未成年人入内!”
一时紧张,我却说:
“你们店里有酒水未成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