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过去,还没佳音。不许打食,老二看着众人整天无所事事,而粮食和银子越来越少,兄弟们皆食不果腹,今天再次按捺不住,再去说服老大率众突击市街。老大当然不肯,两人再度争执,最后虽能稳住老二,但入夜后老二仍带走了其上百的人马。看来老大忧心之事终要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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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顺以西。牧羊城东。郭家村北口。
十几个勇兵们正在帐棚外休息闲聊。
道路难行。一行人到达郭家村已经是下午两点。用过午饭,三个棚共三十人便往牧羊城出发,留下余下的两个棚在村里保护村民。
这时已经五点多,斜阳把大地照得一片金黄,但远方的乌云却在蠢蠢欲动。
三儿和岳冬正靠着村头一房子的墙上,两人皆双手抱洋枪,下巴搁在枪托上。三儿面向村里,一口一口花生米的吃着,而岳冬则面向村口对出的一片树林发呆。
三儿手肘撞了撞岳冬,嚼着花生米说:“你说那个女孩漂不漂亮?”双眼一直发光的盯着不远处一个年龄和自己相约的卖菜女孩。
岳冬顿了顿,扭头看了看:“还行吧……”话毕又把头扭回去。
“不是吧?你看她的笑容……多甜哪!”三儿摇着头的赞叹着。但见岳冬没有答话,歪头看一下,见他还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树林,便问:“干嘛了你?”
“没什么。”岳冬还是目不转睛。
“干嘛不说话了?”
“干嘛说话了?”
“嘿!”三儿放下了手中的一颗花生米,转过身对着岳冬:“你今早还是好好的,一路上有说有笑,干嘛从帐棚出来就不说话了?”
见三儿死盯着自己,岳冬无奈道:“我不想呆在这儿……”
“不呆这儿呆哪儿了?”
“……我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岳冬往树林那边仰仰头。
三儿听见干笑两声,摸了摸岳冬的额头:“生病呀你?”
岳冬拨开三儿的手,正色道:“我认真的!老实跟你说……左叔叔像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
“他昨晚跟我说,如果今次剿匪我要是能有点表现的话……他就答应拔我为外委!”
“真的?!”三儿不敢相信,又拍了拍岳冬的肩膀:“守得云开见月明哪!”但见岳冬始终闷闷不乐,便问:“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呢?”
“马乐说我这棚人新兵多,又说胡匪这个月来已经有两三次在附近打食,叫我留下保护村民……”
三儿点了点头:“你第一次当棚头嘛,不让你去冒险也很正常啊!”
岳冬又搔头抓耳,自怨自艾的说:“我也是,说什么渡河有危险……”
“什么渡河?”
“树林里不是有条河嘛,前些天下大雨河水暴涨了,水又深又急的,我说不好过去,说走到下游的一条桥才好渡河,他们则说太远了,我就说,勉强渡河有危险,他们就笑我了。”
“拿一根渡河绳不就行了呗!有什么危险?”三儿又吃一颗花生米,转过身继续盯着那女孩。
“他们也是这么想,但……”这时岳冬面有难色:“水既然又深又急的……我就多口说了,有人偷袭咋办呢……”
三儿听见“有人偷袭”也马上捂着嘴巴笑了:“怪不得他们笑你了!”
岳冬也没怪三儿,继续看着远方的树林:“左叔叔都答应我了,我小心点也应该吧?”岳冬当然知道,这些年来,除了三年前李国珍一役,若不是走投无路,压根就没有胡匪敢主动袭击官兵,不然自己连一点小功也可能也立不了。
“也是……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愁嘛!关外胡匪多的是,最要紧的是你的左叔叔答应你嘛!”
“也是……”岳冬轻轻点头。
见岳冬心情好点,三儿又色眯眯的说:“来了来了!快看啊!她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