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至于那漂浮在血液上的不明物体是什么,敖鸥已经没有兴趣想要知道了。
呜呜……一股阴冷的寒风忽然从这几乎封闭的密室里吹过,那点燃在供桌上的两根红蜡烛散发着昏黄色的光线,开始左右摇曳起来。摇摆着的烛光映出那石像的倒影,影子里似乎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随时都能扑上来咬破你的喉咙。
阿沁的声音宛若幽谷般空灵,虽然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轮廓,却也勾勒出窈窕的身材。她现在完全是漂浮的状态,从敖鸥的身边经过,呜咽的阴风似乎刮得更加凌冽了。
忽然间,那浴池里的鲜血如同沸腾起来一样,汩汩涌动起来。一阵阵刺鼻的腥臭迎面扑来,敖鸥下意识皱了皱眉,后退了一步。紧接着,那鲜血里面似乎藏着一个人,挣扎着想要从里面爬出来,那血水凝聚成血红色的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忽然落入水中,消失无踪……
“怨灵想要出来了!敖鸥,快出去!”阿沁大叫一声,显然十分紧张。
敖鸥瞬间抽身,朝着门外跑去,然而他刚刚迈步,门忽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紧紧关闭挡住了敖鸥的去路。
“就凭这个也想拦住老子!”敖鸥扫了一眼那刚刚经历过自己一踹的木门,想都没想乓地又是一脚,顿时整个门框直接脱了下来,木门直接飞出去跃过二楼的栏杆砸到了一楼的地板。
“哎呦我次奥,差点没砸死我!”门口响起海狗的尖叫声,要不是他跑得快,差点就撞下栏杆,跟那木门一个鸟样儿了。
四分五裂的木门静静躺在一楼的地板上,表示格外的委屈。
敖鸥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脸色一凛:“海狗,赶紧离开。”
“哥,您是我亲哥!”海狗几乎是眼泪婆娑了,抱住敖鸥的胳膊哭诉不已:“你可算是想通了,我们快跑吧,这事不是我们能管的。”
“你想打多少流氓混蛋都行,可这玩意儿那可是看不见摸……!”海狗继续劝慰,要不是想着敖鸥是自个兄弟,给他多少钱他也不愿意继续呆在这啊。忽然间,他的声音一下子梗住了,眼睛直勾勾看着敖鸥的后背,嘴唇微微抖动着:“兄……兄弟,你……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啊。”
“人身上有三盏灯,敖鸥你只要不回头,就不会有事儿。”阿沁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敖鸥一动不动,似乎想要透过海狗的眼睛看到身后所发生的一起。
“你还要继续看着吗?”敖鸥冷声道。
海狗瞪大眼睛,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我学艺不精啊,我踏马地就是个神棍啊哥们……”
“我……我三魂少了一魂,七魄失了四魄。就算出去了也只能被怨灵吞噬。你要帮我,让我吞噬这只怨灵。”阿沁的声音缓缓响起,要不是因为魂体实在虚弱,她也不会依赖一面灵镜得以附身。好在当初阿妈留给她一些蛊虫,要不然,她怕是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这下轮到敖鸥傻眼了,这女人居然根本就帮不上忙,就撺掇他来招惹厉鬼。“你让我怎么跟那只恶鬼斗,用拳头吗?”
“嘶嘶……”此时海狗忽然瞪大他的眼睛,倒抽一口凉气,双腿开始打起了摆子。“我……我的妈呀……”
于是乎,刚才还大义凌然的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兄弟情谊,撒丫子就要跑路。敖鸥只觉得后背刺骨的冰冷,整个人似乎钉在了原地,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咯咯……咯咯……”那刺耳的笑声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那阴冷的感觉刺激的敖鸥整个脖子耳根起了一层鸡皮,他的眼神逐渐发冷,却再也没有听见阿沁的声音,想必是担心被那怨灵反吞噬吧。
敖鸥微微侧脸,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一袭猩红色的身影,那身影十分迅速的消失,好像就站在他的背后。他的腰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柔软感,敖鸥下意识垂下眼帘,赫然看见一双苍白如纸的手臂,就这么环住了他的腰。
但是紧接着所发生的事情,却更加让人毛骨悚然。一团黑色的头发从敖鸥的胯下垂了下来,那长发渐渐拖到了地面上,紧接着露出头发里面一张惨白而狰狞的脸。
她,姑且称之为她吧。她的额头似乎是用血勾出来一个很是神秘的图腾,眼睛里全部都是眼白,猛然看上去十分挑战心理极限。长发从她的额头披散,她的嘴角微微动了动,那‘咯咯咯’的笑声再次传来……
眼看着那女人的整个头从自己的脚边往外一寸寸延伸,敖鸥很想飞踢一脚,可是腰间的那双手如同钢铁般禁锢着他的力量,让他连动一下似乎都是奢望。
那黑乎乎的长发如同藤蔓般爬到了他的脚踝,然后缠绕着,敖鸥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好像被锋利的细丝拉紧,然后割破自己的棉袜,勒进自己的血肉,直到最后绞碎他的骨头!
麻痹,海狗那个家伙刚才连滚带爬的跑了,要是自己能活着,回头一定要抽他一顿!
最让敖鸥惊讶的是,刚才还如同死狗一般的汪老板,此时忽然站起来,眼神里的惧怕好像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唾……”汪老板吐出一口血沫,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慢条斯理的擦擦自己的嘴角和双手。
“小子,你倒是狂啊!”汪老板拍了拍手,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黑衣人,直接把海狗绑成粽子,十分粗鲁的将他从楼梯上拖上来,扔到了敖鸥的面前。
此时的海狗比当时的汪老板更加悲惨,鼻青脸肿不算了,嘴巴还被塞了一块乌漆墨黑的抹布,鼻涕横流的看向敖鸥求救。
如果到这个份上,敖鸥还看不出名堂,那就是白活了。点子硬,居然被反阴了一把,这个汪老板还真是个人物。
而汪老板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刚才是实实在在被这小子拖上楼,折断胳膊。由此就可见,这汪老板的忍功之强韧,只是看着面相是个养尊处优得主,要不然敖鸥也不会栽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