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帮忙也可以,你帮他还钱。”小太妹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看着张晓曦。
“多少?”
“一万。”
“一万?”张晓曦有些惊讶。
她身上哪有那么多现金,好在这里离别墅不远,只要回去拿钱给她们就行了。别说是一万就算是十万她也会给,总不能看着亲生妹妹遭到毒打。
“你们等会儿,我让人送过来。”她掏出手机给张妈打了电话,并告诉张妈钱在什么地方。
张妈不敢耽搁,拿着钱忙不迭的跑过来。她把钱交到了那些小太妹手上,她们才肯放人。临走时还不忘说几句难听的话。
解决了小太妹,她回过头准备去扶程雨柔。可是程雨柔却没有让她扶,而是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谢谢。”程雨柔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她后头嗫嚅了半天终于吐出来这两个字。随即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张晓曦一把抓住。
“你都受伤了还想去哪儿?”她心疼地看着程雨柔漂亮的脸蛋,脸上被划出了几个细小的痕迹,非常显眼。
在她的记忆里,程雨柔一直都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骄纵、桀骜,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哪里是眼前这个衣着普通,狼狈不堪的女孩子。看来,这短短的一个月,她确实经历了很多事情。
“妈说不能来找你,否则就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今天是意外的被她们追到了这里,你就当我没来过好了。”程雨柔甩开她的手,执拗的想要走。
“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你先跟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口。你看你脸上那些伤,若是不及时处理留下疤痕怎么办?”她死拽着程雨柔,就是不让她离开。
也算是误打误撞,她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如今看到小柔这幅样子,想想也知道他们过得有多窘迫。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她的亲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而自己却在这里享乐,无动于衷。
“让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程雨柔呜咽着,眼泪夺眶而出。
看到她这幅样子,张晓曦心疼得不得了。二话不多拉着程雨柔回到了别墅,并让张妈准备医药箱,亲自给程雨柔上药。
一边上药程雨柔一边哭,眼泪混着药粘在伤口上,眼泪也难看。她没说话,任由程雨柔发泄了好长时间。
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突然一下受到这样的待遇,肯定接受不了。本就是温室里的玫瑰,怎么承受得住风雨的退残。罢了,就让她接着任性下去吧,趁她还有能力让这个妹妹接着任性。总是那个家对她有愧疚,她对那个家也有应尽的责任。更何况苏离拜托过她,让她好好照顾好家人。
“对不起,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程雨柔抹了抹眼泪,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对不起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追究的。倒是你,这些日子受苦了吧,那些女孩儿为什么要追你啊?”她递给了程雨柔一张纸巾,心疼的问道。
“爸爸公司破产,所有的不动产都被拍卖了去还债,房子也一样。妈妈说不能再给我添麻烦,以死相逼,不让我们去找你。全家人成了无业游民,只能坐吃山空,剩下的一点钱都花没了。我不忍心看到爸妈挨饿受苦,就跟她们借了五千块钱。可不过才几天,她们就要我还一万。我还不上,她们就打我。”
程雨柔一说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张晓曦被她的泪水弄懵了,全然没有怀疑她的用心。
“傻丫头,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昨天回去看你们,知道你们全都搬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就怕你们出事。”她温柔地摸着程雨柔的秀发,说道。
今天的程雨柔完全没有化妆,略显苍白的脸庞将这种凄凉感衬托得恰到好处。看到张晓曦糊里糊涂的什么都相信了,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虽然不知道周朗让她过来做什么,但为了那个男人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再说回来找这个姐姐似乎也不错,至少还能傍上了有钱姐夫,不用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受苦。
“妈说你过得不比我们好,不想让这些事情打扰到你。妈还说要是我们敢去找你,她就死给我们看。刚开始我确实受不了每天窝在出租屋里,什么事都干不了的日子。我想来找你,刚出门就被妈给发现了,她打了我一顿,我就再也不敢来了。”
“傻丫头,真的让你受苦了。你把出租屋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他们回来。”张晓曦轻轻地帮程雨柔擦干了泪水,说道。
“这……”程雨柔突然低下头,脸色有些难看。
张晓曦只以为她是害怕被爸妈知道后责怪她,所以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实则她是害怕爸妈来了之后破坏她的计划,影响到周朗。
周朗对她真的很好,不管她要什么都会给她买。她为周朗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而且必须要做到完美。
“怎么了?你不要害怕妈妈会责骂你,我会帮你解释清楚的。再说你借钱也是为了他们,他们知道了只会更加心疼你。”
“真的吗?”程雨柔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
“当然了。”张晓曦朝她微笑,示意她放下。
程雨柔这才把出租屋的地址告诉了张晓曦,张晓曦知道地址后先将程雨柔安排好,紧接着出门打车去找爸爸妈妈。
而她不知道的是,将程雨柔打得狼狈不堪的小太妹正拿着从她那里,还有周朗那里得来的钱在酒吧狂欢。一场阴谋在悄无声息的展开,没有人注意到,但它却像是一张巨大的魔网,将所有人笼罩进去。
张晓曦按照程雨柔给的地址,准确地找到了他们所居住的出租屋。放眼望去,这一片地区就像是被城市抛弃的孤儿,突兀的站立在那里。破旧的外表让人忍不住担心它的寿命,更担心住在里面的人。
她没有办法想象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程雨柔是怎么在这里度过二十几天的,也没办法想象雍容华贵的母亲是如何适应这艰难的生活的,更无法想象要强的父亲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安于现状的。
总之,她还没有进去,心里便莫名的发怵。不知为何,她原本雀跃的心情突然沉了下来,甚至有些害怕看到他们现在的模样。若是反差太大,让她怎么接受?
“是晓曦吗?”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她听到了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震到了她心里。
“妈。”她背对着程夫人站了很久,喉头嗫嚅了半天,终于将这个字喊出了口。
当她转身时,见她穿着一件过时的貂皮大衣。外行人可能还觉得挺好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作为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妇人,她可能暂时还没有办法放下富贵的外衣,只好用这么粗劣的方式遮掩。这一点,她是清楚的。
“你说什么?”程母慢慢地朝张晓曦挪过来,脚下像是灌了铅,走起路来一份沉重。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孩子还能叫她一声妈,本以为她心里肯定恨透了这个母亲,没想到却收到了这么大的惊喜。
“妈,我是来接您回去的。”张晓曦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扯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你都知道了?”程母低下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知道的,我知道的太晚了。”
“没有,我本来打算瞒着你的,不想给你添麻烦。”程母顿了顿接着说:“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让你吃了那么多年苦,还为了我们嫁给了迟安泽。我担心你过得不好,不想让你太操心,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们进去说吧,站在外面怪冷的。”她扯了扯嘴角,自然的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蔬菜。
程母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领着张晓曦回到了出租屋。
屋子外观虽然不大好,但是里面的条件还可以。简单的两室一厅,除了有些乱之外都不错,至少比她和小淳住过的地下室强多了。
程母脱下大衣挂在门后,并且仔细地拍去了大衣粘上的灰尘。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看得她鼻头泛酸。
以前要多少就可以买多少,如今这么一件过时的大衣反而当做宝贝似的。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虽说人没有贫富贵贱,都是靠着后来努力。可有些人在你的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富人形象,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他呢?”张晓曦私下打量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程父的身影。
“出去跟人下棋了吧。”程母撇撇嘴,无奈地笑了笑。
“下棋?”她蹙眉,有些疑惑。
“说是可以陶冶身心,你也知道他不是能吃苦的人,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只会瞎想,还不如去跟别人下下棋,消磨时间。”
“哦。”张晓曦点点头:“你们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吧,家里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小柔也在我那里,她在等我接你们过去。”
“我就知道是那个丫头说的,让她不要去找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程母不悦的皱紧了眉头。
“没有,我是在路上碰见小柔的,她遇到点麻烦,我帮她解决了。她本来不打算告诉我你们住在这里,是我软磨硬泡好一会儿才求来的地址。”她摆摆手,解释道。
“真的不是那丫头说的?”程母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