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极为简洁,唯有一张床,一个梳妆的柜匣以及一个占了半间屋子的书架,绕到书架背后,就能看见地面上有一个直通往地下的楼梯。
“翠儿,抱我下去。”后方的人影见此又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消失得没了影儿。
地下室周围是用黑石铸成的壁,极为宽敞,中间放有一个看不分明材质的极大的桌,桌侧的架上摆满了各类仪器与工具,拾了一口炼药用的小鼎,又伸手拿下其中的一个墨黑的宝石、一瓶用白玉承装的液体、以及不明材质的搅拌棒。挥了挥手,所需要的所有药草便都出现在桌上。“翠儿,你在外等我便是了。”
翠儿颔了颔首,将青璃放到轮椅上,又把手上的半箱糖放到了桌上,才缓步退出地下室门外,合上了门。
宝石被放入鼎中,随后白玉中的液体同样被倒入。莹白的液体将整块墨色的石熔化,冒出了几个泡,又平静下来,余下的是一种深蓝的半透明液体。
药草被一棵棵放入,缓缓消融,与鼎中的液体融为一体,最后置入的是那枚苍珠,苍珠的壳外很快包裹上一层浅蓝的膜,然后在液体中咕嘟咕嘟打着转儿,原本奶白的硬壳渐渐能够看见有绿意透出,终是化开了。液体也由深蓝变为莹润的碧绿,最终被倒入一个长颈的容器内。苍白的手微微晃动着透明瓶中的液体,看它缓缓流动着,才笑出声,说道:“成了,很快就可以…”话未说完便被敲门声打断,“小姐可是成功了。”声音不难听出其中的喜悦。
“嗯,你还是不必进来了,去做自己的事就好,不必管我。”
“可是…”
“莫再说什么了。”
“…好。”
拎起桌册的那个小箱子,便朝一侧去了。
地下室的一侧有一扇被锁住的门,青璃拿出钥匙拧了拧,石锁坠地,门也随之打开,展现出的是一条廊道。
廊道很窄,弯弯曲曲的不知通向何处,她却用手一点点去让轮椅顺着廊道行进。
最终出现的是那片花海,花海中的水晶棺似乎异常的显眼。除去她与翠儿两人,无人知这花海存于地下深处,只因此处才是真正安全的,即便毒谷毁了,此处也会依然安好。
离开轮椅的每一步依然痛得几乎让她跪倒,但这又如何,她将要如愿了。
将那瓶碧绿的药液倒入口中,又俯下头用唇贴着棺中男子的唇,将药液渡了过去。有些漏出的药液将男子没有血色的双唇沾湿了些,倒显得有了些生气。
借棺侧的晶石的棱角将手指划破,血液也随之流出。指尖在棺底以血为墨写着看不懂的文字,直至将棺底未被挡住的地方都写满了字才停下,大概因为写得太快,文字显得有些迷蒙。血依然在淌但青璃并无想要止血的念头,反而又将两手腕上都开了条口,任血液顺着手腕向下滴着,一一坠入了棺中,让棺底的血字更模糊了许。
口中呢喃的声音过小,唯有她自己听得清,但这就足够了。
“以吾之血易其命,召其灵,虽死不悔。”然后紧接的是一大段生涩难懂的文字,若有人在一旁便会看见棺中用血写出的文字正闪动着很淡的金色光芒然后渐渐朝着棺中的男子的方向移动着。只是此时青璃正闭着眼,也无法看见这奇景。
直至最终所有文字都消失了,她才有一丝道不明的感觉,隐约间明白已经足够了,却也没有力气去睁开眼了,只用手摩挲了下棺壁,强撑着翻了一下,躺到了棺中,又朝前摸了摸。摸到那熟悉的凉意,才又把手缩了回去。彻底没了气力去撑住自己,便昏了过去。
而那总尾随其后的隐约身影这时彻底显露了出来,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人的模样与棺材内的人竟是一模一样。“傻璃儿。”带着轻叹的一声唤,却再没有其他,鬼使神差的,他将手放到那具与他一模一样的身体上,不出意外的感到了一阵吸引。他并没有挣扎,很快便与那具身体融为一体,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
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身红衣躺在身旁的女子,雪白的发丝有些湿漉漉的耷在女子的脸侧、肩上,皮肤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很是苍白。
脑子依旧很混沌,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虽微弱但总归还比较平缓,松了一口气。把手向上挪了挪,摸了摸女子的脸颊。
手臂还有些僵硬,却很干净,看来女子待他的身体很好,等到身体稍微舒畅些了,就撑起身子,不意外的看见了寒晶上的那个小匣子,轻轻翻开,便看见里面斑斓的糖果。他有些哭笑不得,却更多的是心酸涩着疼
挑出一颗奶白的糖球,又躺回棺中,只看着女子的面容,像是看不腻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而脸更白了些,那双眼睁开,血红的瞳孔对上前方睁着的蓝瞳,迷茫了片刻,很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汽,却一眨也不眨。
男子极力掩饰住眼中的惊喜,将手上的糖球捏在她面前给她看,“你说这糖甜吗?”
女子还未回答,就见男子把手中的糖球放入了他的口中,随后贴上了她的唇。
两人本是两情相悦,很快便唇齿交缠了,奶甜味溢满了口腔,即便有些缺氧,但她却高兴得眯起了眼,眉眼弯弯的样子让男子也愣了一下。
她用牙轻轻咬了咬男子的舌尖,才唇齿不清的说:“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