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松松的网绳,一个高大的老人,两间矮矮的小房子,还有一群白得耀眼的鸽子,它们合成一个特别的地方——鸽子广场。
我注意到它,是因为它不属于周围热闹的动态,这种动态不仅是喧嚣的而且是功利的,比如跳舞、练武。而它有着异样的安祥与宁静,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我被吸引住了。
场内也是安静的。几个踽踽学步的儿童兴奋地把手伸向鸽子,一位年轻的女人斜挎着包若有所思,任周围鸽起鸽落。看着人与鸽和谐的场面,我想起了书中的欧洲街头,草坪,鸽子任意落在行人的肩上、手上,连汽车都静静地等着它们离去才会行驶。多么幸福的气氛,美丽的意境,如此的场景应是工业社会的经典。
现在我也可以沐浴在这种和谐中,我轻轻伸出手,咕咕的鸽子一齐围过来。然而,它们只啄了一下,就迅速地转身了。我希望有鸽子落在我的肩上,也没有。三三两两的游客,被一片祥和的白环绕着,想发现点什么,看鸽人指了指我:“买点食料,鸽子就喜欢你了。”我听了他的话,果如其言,鸽子扑哧地飞向了我,白白的,细细的,还有一种动感。可我并不感动,它们奔着我的食料而来。这是一群经过训练的动物,它们认得什么是需要的,而那位看鸽人又会在它们日益肥大的时候送到市场换取丰厚的利润。想到这,我选择了离开,离开这同样功利而又并不和谐的广场。只是不明白,欧洲的鸽子为什么不这么聪明。我想,人与自然不该在这一个小圈里模拟,大街上,树林里,都需要一种真实的和谐。
我站起身,挥挥手,惊起一片白鸽。
夜幕下的大排档
华灯初放时,这里已是灯火通明,香气四溢了。
从南到北,路东路西,数百个摊点,几千张桌椅,霎是壮观。最方便的菜肴,最特色的小吃,最家常的饭食,一应俱全。吃一个方便,图一个自在。
走在这样的街上,总是有些心移神倾。它像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大洞,吸引着思家的旅人,恋爱的男女,还有不愿受厨房劳作之苦的主人。如此三番五次,就连最精打细算的主妇也心悦诚服的认输,提子携夫前来大饱口福了。其实,真的很好,可以吃各种口味,食文化中的所有外在因素,这里应有尽有了。
我也喜欢坐在这样的环境,和大多数人一样。其实,嘈杂中我常常静坐,任八面来风随意吹拂,听四方笑语渗入心头,正好有一种质朴的亲切感。这种感觉是久远的,生疏的,我仔细品咂,我认真行走,太多的热闹中我突然想起这是一种古朴的饮食,没有任何约束的方式。从我们祖先的原始狩猎到后来的野外聚餐,延续几千年的“吃”正是从广阔的草原一步步到封闭的房间中,空间小了,精致了,却也限制了许多思维的发散,我们得小心翼翼地摆桌放椅,我们得记住一条又一条繁琐的饭桌规则,我们还得陪着笑脸说越来越无聊的应酬语言,惟独失去了自己。所以,我才明白这里的人们为什么会兴高采烈,神采飞扬。
于是,我也端坐其中,尽兴而食。正像露天电影,室外演出,我都一样的喜欢,因为谁都不会阻止语言的飞播、感情的宣泄,无限的空间,怎么会在乎你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