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一开始我就哭着
泪水中痛惜着一个伤口，一个伤口的黄昏以及落日
我哭过以后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的哭被世界和黎明接受着
我的哭同时被悲伤和苦难经历着
那洋洋洒洒的哭声，如柳笛一般清脆婉转，响彻
整个春天
那哭声同时也惊动着一个赤黄色的村庄
那哭声是纯粹的，自然的，没有一丝矫作和模仿
的痕迹
是原始的，是本能的，也是神圣的
多少人在焦急的等待着，这生命的宣言
这生命的开始，春雷般的第一声婴儿的啼哭
二
从一开始我就哭着
从浓浓的血液里，如奔涌的河流
涌向一个方向。如海水狠狠的砸着礁石
从生命踏上抉择命运征程的那刻
从数亿万个细胞的裂变中
就如一个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夜晚
我路过一个饥寒交迫、身心疲惫的年代
母亲咬紧牙关的声音如惊雷滚过长空
三
从一开始我就哭着
胚胎由朦胧见清晰的分化中
我感觉到大地震荡洪水泛滥
那一刻母亲奔跑着
心跳剧烈，同时遭受着惊吓和恐慌、颤傈着
用一双温暖的手抱着小腹
给生命一次近距离的呵护
四
从一开始我就哭着
漫长的十月
母亲呼吸艰难的分娩时分，汗水浸湿发尖的那刻
苍白的脸颊和一缕纷乱的黑发
母亲阵痛的呻吟和侵满泪水的眼角
以及母亲咬破的嘴唇，从黑暗一直到黎明
五
从一开始我就哭着
我哭过以后我就看见了伟大的母亲也哭着
流着微笑的泪
那微笑是世间最温暖的最美丽的最幸福的光亮
让尘世暗淡失色
那泪是世间最圣洁最甘澈的露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