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岚低着头垂目沉思了会儿,微抬了抬手,方道:“不用了,再等等看吧。”
蓝夏却是焦急地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找到洛陵觞这个老贼,原以为做的滴水不漏,没想到这次竟还是让他给跑了。哼。。等?我可没那么大的耐心,去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这个漫无边际的‘等’字上。”说完便急急向外行去。
红岚蓦地反应过来,转身大叫道:“你要干什么,蓝夏,你给我回来!”
蓝夏冷哼一声:“你要等,你去等。我可没那么大的耐心陪你等,我去找,不用你费心,我绝不可能眼看着我们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我绝不会在此坐以待毙。”说话间仍脚步未停。
红岚怒急道:“站住!”说罢凝空一个翻身挡在他跟前:“放肆!没有主人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擅自做主了?蓝夏你好大的胆子!我们上次已经因为你的鲁莽和冲动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固执己见自以为是任性冲动?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要再这么冲动任性只凭一己之意行事?”
蓝夏却是冷哼一声,笑盯向怒瞪着他的红岚:“说的好听,你不用解释了。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了解吗?你说我的任性冲动坏了你的事,那你的沉稳冷静又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呢?你有时外表沉静如水,内心却热烈的像一团火,可他却像一座冰山,阴晴不定,也不是火就能融化的。即使你有心,可他却不也还是对你不冷不热,真是可惜了你这样一位冰雪姿花月貌的佳人呢。啧啧,只可惜,有些人,就是只爱江山不爱美人呢。。”
红岚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气骂道:“住口,不许再说了,不许再说了。”
此刻蓝夏已缓缓逼近了她,右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颚,冷笑道:“怎么了?你害怕了,师姐?”他的“师姐”二字咬的极其沉重,又道:“啧啧,你这么紧张他?可他知道你的心思吗?何必呢,你何必如此,苦了自己?”语气中竟带了意一丝怜悯。
红岚脸色瞬间惨白,但仍强撑着身子道:“不。。不关。。不关你的事。总之。。总之你给我立即停手。”
蓝夏脸上的怜悯之色一分一分地敛去,又继而换上了一贯冷漠傲然的姿态,冷笑道:“是吗?师姐,这个青木堂,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红岚轻弹手指,反手一握,轻轻从他手掌间滑出,紧紧掐着他的手臂,冷冷道:“现在堂主不在,我身为副堂主,又是堂主大人的心腹,堂主不在的时候,我就足以代表整个青木堂做出决断。你说,现在该由谁来发号施令?”
蓝夏感受到手臂上袭来丝丝痛楚,皱了皱眉,闷哼一声,却仍旧不甘示弱:“是么?师姐。可是不知,刚才却是谁在我耳边说让我等候主人的命令的?”
“你!”红岚气指着他,一向冷静如常的她竟然在此刻慌了神,脸涨得通红。蓝夏仍只是一笑,道:“传闻说,跟在一个人身边久了,也会变得像他那样的性格。这么说起来,你和堂主,倒的确颇有几分相像呢。只是一贯冷静的师姐,竟也会有失了方寸的时候。”
红岚只是怒瞪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似乎陷入了沉思。
蓝夏此刻也闭上了嘴,静静地盯着红岚,深沉如水的眸子里,暗藏了太多太多令人看不透的东西。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凝视着,半晌未发一言,似乎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默然良久,红岚才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缓缓转过身,道:“你走吧。”
“走?”得到这个许可,蓝夏有些微震惊,微微启动嘴唇,想说什么,却终究又闭上了嘴。他只是沉默着,转身,大步离开了石室密道。只留下他腰间的佩环仍在风中叮当作响。
红岚缓缓蹲坐在石室冰凉的地上,却似乎一点也未察觉刺骨的冰寒正向她袭来。她只感觉到一股黏黏的液体从她心间淌过,不知是泪,还是血?
红岚不知道自己已在石室中静默地坐了多久,等她离开石室时,天已破晓。
等她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福星客栈时,唐家煜依旧斜斜倚靠在墙角边,保持着一贯优雅淡定的姿势,细细品着酒杯中的竹叶青。而凌枫,却依旧未再出现。
红岚缓缓走到唐家煜身边,双膝一弯,“扑通”跪下,重重向他磕了个头,颤抖着声音道:“主人,属下办事不力,让洛陵觞等人逃了,还请主人责罚。”
而唐家煜却是瞧也未瞧她一眼,双眼仍只是盯着杯中的酒,面上仍是全无表情。半晌,才道:“我已经知道了。”
红岚身子轻颤,怔怔的看向唐家煜,轻轻吐出口气:“主人的意思是?”
唐家煜顿了顿,一字字道:“潜伏了有多久了,竟然连一向精明的副堂主也未察觉,这人的本事不一般呐!”
红岚不禁讶异道:“果然有内奸作祟。主人,都怪属下办事不力,竟未察觉出有内奸,坏了大事。”
唐家煜忽一摆手道:“不必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红岚道:“那洛陵觞呢?要不要属下再加派些人手去追,想必他们还未走远。”
唐家煜道:“不用了,区区一个洛陵觞而已,不碍事。要命的是躲在暗处那个人,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红岚一惊,蓦地抬起头:“属下明白了,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