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座哗然,纷纷猜测着眼前阔绰之人的身份,可是,让人们更惊讶的是韩良画接下来的话。
“不要就是不要,没什么为什么!你快放手啦,你捏着我的手好痛!!!”拼命用没被抓住的手捶打着他的手臂,欲让他松手。
感觉到她的手在抖,也观察到她在刻意避开与他接触,她眉眼间隐约的抗拒和厌恶,让他非常不悦。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如此!
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几乎要把韩良画的手腕捏碎,痛得她面露苦楚。直到她的泪止不住往下淌,他才意识自己情绪失控,稍稍放松。
“韩良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问你一次,爷今晚要你,你陪是不陪!!!”
“不陪!!!你问一百次一千次,都是这个答案!!!!”
又是这个厌恶的表情,这回他看得清清楚楚!!!
用力地甩开她的手,他堂堂大靖天子何时遇过这种不识抬举之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躺过的青楼女子!!
“侠莺,拆了这栖凤楼!!!”
“是!”不管主子的话让周遭的人惊恐诚惶,侠莺从怀中取出一只青丝小哨,吹出悦耳的长音。眨眼间,整个栖凤楼外面,大厅里面已被人数众多的黑衣人团团围住,楼里的人争相逃窜,场面乱成一片。
“怎么了怎么了!!!谁敢在我八王爷罩着的栖凤楼撒野!!!!”戚康永从四楼下来,边跑边大声吼着,韩良画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有救星在。
可当戚康永看清“撒野”之人的面目时,却双膝一软,跪在他面前,颤颤抖抖地唤道:“皇……皇兄,您怎么来了?”
八王爷的皇兄?此人是当今的皇帝?
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跪了下去:“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视跪了一地的人,因为他的眼前,那抹碍眼的浅蓝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只是那清冽眼神里多了点惊慌失措。
她怕了?很好,他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他十岁登位至今十八载,平内乱,杀搀臣,扩边疆,灭乱党……雄霸天下,何曾有人敢忤逆过他的意思?就是有,也早已成了刀下之鬼!!
韩良画因这忽来之事乱了阵脚,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尽量压抑住心里那种恐惧,咬唇向他走去。
“皇上凭什么拆了我的栖凤楼?”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铿锵有力。
凭什么?这个女人居然还敢来质问他?睁大双眸瞪着她,全身散发着肃穆的杀气,让她不寒而粟,咽了咽口水,可是,她又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依然与他对恃着。
“皇上是天子,当有胸怀天下之心,何必为与小女子的意气之争,如此劳师动众来拆我一个小小花楼?”
“哼!!小小花楼?你这花楼让多少官员连迷其中,不思朝政,还迷惑八王爷****,坏我皇家名声,这样的罪恶之地,朕岂能容之。”
“你的官员不听话那是你管理有问题好不好,凭什么赖在我们头上啊!!!至于八王爷,王爷到这里只是听琴阅曲,跟我们的花魁交流棋乐之道而已,何来****之说?”
“你倒伶牙利齿!!把所有错都扣到朕头上来?朕要平你一家花楼哪用跟你交待什么?端了****源头,朝廷的秩序自当景然。还有,你见朕不跪,已是死罪,还敢跟朕辩驳?”
“栖凤楼是****之地?官员不应纵欢??哈哈……”韩良画看着戚昭龙,讽刺地笑道:“那就请皇上身先表率,把你的后宫也拆了吧!!!”
“大胆!!!”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他极其暴燥,伸手抓过她掐住了她的脖子,盯着她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寻求快感。
韩良画使劲用自己两个手硬是扒开他厚实的手掌,却重重地摔到地上,缓缓透气,断断续续道:“皇上……皇上的后宫……跟我的栖凤楼……又有何区别?~!只不过……您的后宫****的只是……只是皇上你一个人罢了!!!!请……皇上不要觉得自己有多清高……说不好听了……你的老婆都是妓女,而你……就是最大的那个嫖客!!!”
她豁出去了,大不了就再死一次。
是的,当她感到他身上有很多跟葛澄烈相似的影子时,她就有预感,自己可能要死在这个人手上,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可怜了这栖凤楼,还有这些命运堪坷的花娘却要被她牵连了。
戚昭龙怒极反笑,:“字字珠讥啊,铿锵有力啊!!!!”
“启禀皇上,在梨园后的屋子里发现了蛮良的公主殿下。”一个影卫跑进来跪在他的脚下。
讥讽地看着地上的韩良画:“朕倒要看看,你这回如何辩驳。带上来。”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两个影卫的拉扯中战战兢兢地被带了过来。
“小蛮?”
“老板娘,你不是说不用我卖身的嘛,怎么又让男人来抓我!!!”小蛮使劲挣扎哭喊着。
“你……你是蛮良国送来和亲的公主?”无力在跌趴在地,自嘲地仰天大笑,泪也随着无声地往下流。这回,真的有理也说不清了,谁会相信她留下小蛮是怕她出去被骗,想给她温饱和片瓦遮天?
“韩良画,你还有话说么?”戚昭龙得意地看着她一脸茫然,他是天,任何人都不应该忤逆他。可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千人骑万人骑的妓女却公然拒绝他?还骂他是嫖客,后宫养的那些嫔妃全是妓女!!!!
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放肆不怕死的女人!
韩良画缓缓起身,望向戚昭龙的眼睛是那么空灵无助。到最后,既使她离开了原来的空间,还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吗?
绝望地眯上眼睛,正正经经地下跪,叩首,而后挺直了身板,一字一句道:“韩良画冒犯天威,私自扣留蛮良公主,罪该万死。但以上之事,皆是良画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请皇上禀公办理,放了其余无辜人等。”说完,又恭敬地三叩首,最后一叩,她猛往胸口一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戚昭龙的心忽而紧了一下,冲上去把她翻身抱起,一只金簪已没入胸口,在她浅蓝的纱裙上绽开染满血红,就像她最爱的曼珠莎华。
在周围人的惊讶和哭喊中,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嘴角却扬起一个干净、美丽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