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竹林小筑到问氏演武场尚有一段距离,问天羽不喜热闹,特意挑了一条较为隐蔽的小路。
家族族试辰时开始,现在尚在卯时,天羽准备先去父母的别院,探望一下娘亲。
穆月荷自从诞下天羽身体就落下了病根,好在是修行之人,而且有着问氏强大的资源后盾支撑,十年来修为虽未寸进,但生活理事倒也如常。
天羽一直认为是自己特殊的血气影响了穆月荷,虽然穆月荷不止一次开导过,但也只是让天羽心中的愧疚得到少许的缓和。毕竟母子连心,娘亲心疼自己,自己自然也心疼娘亲。
信步来到别院,门童早早的迎在门外,言说穆月荷正在偏厅等着天羽。
偏厅内,一美妇人正在擦拭着一块玉质腰配,美妇人正是穆月荷,问天羽的生母,而腰配正是梵天大陆男儿成年的象征。
虽说天羽如今才刚满十岁,离十四岁成年还有些时日,但穆月荷最近总有一个预感,感觉自己的儿子将在不日离开,是与往日外出处理家族商事离开一段时间不同,可能会数年都不能回来,很有可能赶不上他的成人礼。
于是央老国公问九重要了一块千年灵玉,请观海家最好的匠人大师花费数月时日才赶出这样一枚腰配。
母子二人叙了会家常,从娘亲那里接过腰配,向娘亲道过谢,便将腰配挂在腰间告辞离开了。
问天婵眼见天羽就这样直接将成人才佩戴的腰配佩戴起来,颇为不解,但也没多做计较,自家少主从不拘小节,虽说腰配是成人才佩戴的,但终究也不过是个佩饰,带了就带了吧。
在别院耽搁了一些时间,于是天羽二人便穿过一段回廊直接进入了主道。
主道上就热闹多了,形形色色,或寒暄说笑,或相邀同行,应该是前来参摩问氏一族族试的各势力的代表。三五成群,或沉默不语,或低语讨论,但无不匆匆而过,看他们的服侍标识,应该都是问氏一族参加族试的子弟。
同样脚步匆匆的还有服务于族试的族人,其中不乏熟识天羽的,无论怎样匆忙,但见天羽走来,无不驻足,恭敬的称上一声:“少主!”面对这些真诚恭敬的问候,天羽一一点头示意,以示回应。
问氏“下人”对天羽的恭敬,也是引起前来参摩问氏族试来宾的注意,纷纷猜测问氏家族这位被称作“少主”的少年是问氏哪一位少爷。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羽弟!”声音来自天羽身后不远处,天羽闻声回首,但见一约有十四五岁的英俊少年郎,呼叫自己的正是此人,自家兄长,二伯父问无锋的独子,问天悦。
在问天悦身旁还有一位与其年龄相仿,身着红衣的乖巧少女,正是问天悦的贴身侍女,问天婵的好姐妹问雨蓉。
见是天羽和天婵驻足,后者二人加快脚步赶上,两个女孩子更是欢愉的拥抱在一起,仿佛身旁的两名翩翩少年根本不存在,两位少年见之,也只能摇头轻笑。
“羽弟从望沧州回来也有一些时日了,为兄本想前去竹林小筑一叙,但一直忙于协助此次家族族试,一时也未抽得出时间,羽弟莫怪!”问天悦说道。
“兄长说笑了。倒是小弟,本应归来就去拜望伯父伯母,寻兄长一叙的。只是知道兄长和伯父伯母定忙于家族族试,我又对此类事务提不起兴趣,所以……”天羽处理起家族商事来如鱼得水,但对繁琐的家族内部事务不甚上心,这一点问天悦也是知晓的。这样也好,兄弟二人一人主外一人主内,倒也是合作愉快。
正在兄弟二人寒暄之时,一对少年男女也是走了过来,男性少年外貌俊朗,一席白衣,一把折扇将其衬托的英姿飒爽,颇为洒脱。而其身旁的少女,同样是个璧人儿,只是相对于少年的洒脱,少女就温雅多了。
两人走到近前,洒脱少年开口道:“放任着两位美女冷落一旁,两兄弟却聊得火热,天悦兄,你倒是说说看这是怎么个情况?”
问氏四人闻声也是停了下来。问天悦面对来人的调侃,微笑拱手道:“玉堂兄说笑了。我和我家兄弟有些时日未见了,正好在此遇见。”然后转身给天羽介绍到:“羽弟,这位是观海家的玉堂少爷!”
其实,天羽身处商事,与同是商事起家的观海家多有接触,对观海玉堂也是知晓的,只是未见过真人罢了。今日得见,果然如情报上所言,观海家七位孙辈少爷,唯最年少的少爷观海玉堂最为洒脱,不知道关于他分流纨绔的说法是否属实。于是天羽拱手道:“天羽见过玉堂兄。”
“羽少客气,羽少可是咱们同龄人的楷模,每次都是听天悦兄提及他家兄弟如何如何了得,早就想着哪天拜会一下,今日得见,果如外界所说,真个是英俊潇洒,俊朗风流啊!”
观海玉堂一边热情的回应天羽,一边不经意的打量着天羽,最后停留在天羽腰间的配饰上面,疑惑道:“羽少已过成年之礼了吗?”
听闻,天羽略显尴尬,道:“那倒没有,只是方才向家母问候,母亲赐予,便随手佩戴起来了!”简单的解说,到也算是把事情解释透了。
观海玉堂虽有疑惑,但也不好多说。倒是问天悦说道:“羽弟今年尚足十个年岁,只是……”
没等问天悦说下去,一直安静的站在观海玉堂身边的女子却是走带天羽跟前,道:“羽少,可否借您腰佩一观?”语音恬静,甚是得体。
“忘记介绍了,这是在下舍妹,观海玉月。”说着,观海玉堂将观海玉月拉在身旁,道:“小妹,不得无礼!”接着,转脸向天羽解释道:“羽少莫怪,舍妹少不更事,又少有出门,轻了礼数。”
“无妨,本是一件饰物,看看何妨!”天羽说着,将腰佩取下递给观海玉月。
观海玉月略作歉意,便接过腰佩端详起来。只见这腰佩浑绿通透,其间一道血色游丝,恰好与雕刻的龙形纹案由首至尾相应。仔细端详间,血色游丝似有灵性,龙形雕刻也似活物亦随之游走,待欲仔细观察,却发现没有任何变化。观海玉月黛眉微蹙,但并未多做表示,便将腰佩交还给天羽,轻声道谢。
“小妹,怎么样?羽少这腰佩应该不凡吧!”观海玉堂见自家小妹表情,悉知问天羽这块腰佩应该不俗,自家小妹在鉴赏宝物这方面可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观海玉月看了一眼问天羽,方才回应道:“羽少爷这块腰佩材质采用的是千年帝凰玉,可是不知为何师傅却给雕了龙纹?”
观海玉月本身语轻,加之心中有所犹疑,声音更是不大,但众人还是听得真切的。原来是帝凰玉,传说这凰玉乃是凤凰一族灵血所化。凤凰一族因血统的原因,据说顶峰时也不过区区万余。
上次神魔大战时,凤凰一族又分离为凤族和凰族,凤族倒向神族,而凰族则属于魔族一方,随着神魔大战中魔族的败北,凰族也和其他魔族族群一样销声匿迹了,而凤族虽然倒向神族一方,但终究与凰族同出一脉,不但没得到神族的重用,反而被神族一再打压,如今族人已是少之又少。
因此,莫说是千年帝凰玉了,就是一块普通的凰玉放在当今也是稀世之宝,拿两座观海楼,不,两座城池都不换,更何况还是帝凰玉,那可是凤凰一族血统最为纯正的皇族的灵血幻化而成,单是这材质就足以令人咂舌,让人眼红的了,更何况还是出自“师傅”之手的佳作!
嗯?师傅?观海玉堂一灵,自家小妹口中的师傅,不就是自家师傅吗?是了,如此做工,除了自家观海楼,还有哪家有这功底?除了自家师傅穆河王还能有谁?
六人目目相觑,心中各自惊叹。稍倾,还是问天悦开口,道:“我们还是赶紧去族试现场吧,晚了可是不好!”
“也是,倒是差点忘了正事!”观海玉堂也不再纠结于一块腰佩,腰佩虽然珍贵,但放在问氏家族,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物,于是,附和道。
六人转身就欲离去,恰在这时,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天羽哥哥”,声音未落,一个粉色的身影像一阵清风拂过,飘然落在天羽身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墨韵凝。
墨韵凝扑入天羽怀中,就像八爪鱼一般挂在天羽身上,丝毫不在意周围众人的眼神,自顾自的红着粉脸喃喃道:“天羽哥哥,凝儿可想你了!你有想凝儿吗?”
墨韵凝此举顿时弄得天羽成了一个大红脸,慌忙想把墨韵凝从身上弄下来,无奈墨韵凝死死地勾住自己的脖颈不愿松开,只得无奈道:“凝儿,表哥也想你!你,能不能先下来再说?”
“不嘛,人家好久没让天羽哥哥抱过了!”说着,墨韵凝手脚反而抱得更紧了,似乎生怕天羽跑掉,这让天羽脸庞红的更甚。
“天羽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见天羽满脸通红,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真不懂还是有意的,一脸无辜的关切道。
“小姑娘,你这样抱着你家天羽哥哥,你家天羽哥哥当然会热了,热了脸不就红了吗”观海玉堂起初也和众人一样被这突如其来一幕弄懵了,但现在看来是两小无猜,于是打趣道。
“天羽哥哥,这丑八怪说的是真的吗?凝儿是不是抱得太紧了?可是凝儿就喜欢天羽哥哥抱。”一句“丑八怪”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观海玉堂见自家妹妹捂嘴偷看自己,方才明白墨韵凝所说的丑八怪是自己,心中郁闷,但也不好发作,谁让自己没事招惹人家呢?话说自己怎么能归到丑的行列呢?不由得看向问天悦和问天羽,自己比起这俩家伙应该也不差吧。一边给自己找着安慰,一边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掩饰尴尬。
“凝儿!”天羽本来打算责怪墨韵凝,但看这小丫头无辜的表情,只得转而说道:“大家都看着呢!”
“噢,那好吧!”也不知道这丫头心里怎么想的,脱口说道:“等没人的时候再和天羽哥哥抱抱!”方才很是不情愿的放开缠绕着天羽的手脚,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倒也解了观海玉堂先前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