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书友58401522的推荐)住进招待所,其实才下午四点多。
莫小强小睡了一会儿,刚起来洗了脸,就听到有人敲门,原来魏东生来叫他吃饭。
吃饭的地方离招待所不远,是一家实惠的中档餐厅,味道不错,就是服务不怎么样。魏东生介绍说,招待所也有餐厅,但是味道很一般。这家餐厅是街道办的一个集体企业,主要为了解决知青的就业,主厨是几个从大饭店退休的老厨师,很受欢迎。
不过,莫小强对餐厅不感兴趣,很快就和魏东生聊起了刘庆昆的事。原来魏东生和刘庆昆都是BS大学历史系毕业的,不过魏东生毕业后留校进了学校长团委,后来转到后勤部门。他说起很多刘庆昆读书时的趣事。原来刘大主任当年也是学校里的活跃分子,曾经是校园诗人的一份子,拿着自己油印的诗集俘了在BY读书的学妹齐惠英的芳心。而且长得像个老头的刘大主任,当年还是篮球场上的牛人,和同是系篮球队主力的魏东生成为好朋友。这些刘大主任的逸闻让莫小强听得津津有味。
提起今天学校举办的诗歌朗诵会,魏东生说,本校的学生诗人近几年很活跃,有两个参加过青春诗会,所以在学校里举办了这场朗诵会,虽然在暑假期间,但是场面也很火爆,一票难求。魏东生原来听刘庆昆说,莫小强是个很年轻的作家,所以觉得他一定会喜欢这个朗诵会,还专门要了门票,没想到莫小强虽然是作家,也足够年轻,但对诗歌根本不感兴趣。
对此,莫小强只能抱歉了。他这个作家其实是个假冒的,和现在流行的文艺作家不是一回事,他顶多算个写手,其实本质上是个文化商人,还是一个既没有文化修养也没有经商天份的文化商人。
吃完饭,莫小强和魏东生一起逛了逛校园和附近的街道,就回了招待所。
本来他这次到帝都,心情还是很高兴的,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逛一下八十年代的帝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魏东生讲的校园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兴趣缺缺。
晚上,他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理由,也许是魏东生介绍的校园生活让他嫉妒了吧。上一世的他,生活一直不顺利,青春也过得很郁闷。就算重生后,他也没有变成一个快乐的初中生,从重生那天起,他几乎就没有闲过,天天想着赚钱、想着拯救他的那些小伙伴,却从没有想过用本油印的诗集去赢得人生至爱。
要是天天活得这么累,重生还有什么意义。本来在原来那个世界,莫小强已经苦尽甘来,即将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携手共建新生活了,可是却倒霉催地重生了,而且带着重生金手指的他,赚钱也赚得拖泥带水,现在还为了一点小生意跑到帝都来巴结一个官二代。这简直不是一带着重生金手指的人干的。
带着一股子怨气,莫小强进入了沉沉的梦香,在梦里,他又穿越回去,和阿梅举办了一场浪漫的婚礼,自己的女儿还在婚礼上为他弹了一首钢琴曲……
醒来时,他泪流满面……直想马上就坐火车回古城去,做一个快乐的人。
但他在床上躺了半天,还是决定起床,准备去马克西姆赴傅志刚的饭局——尼玛,他现在还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中年人啊。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个马克西姆餐厅是帝都最有名的餐厅和时尚地标,没有之一。1983年9月26日,餐厅开业那天,他的消息甚至上了当天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这样的待遇,在中国没有第二家餐厅享受过。
这家餐厅的老板,不是什么世界餐饮巨头,而是法国时尚大亨皮尔·卡丹。
19世纪末,一个名叫马克西姆·加亚尔的人在巴黎皇家大道3号开了一家餐饮店。五年后,当时的著名工匠主持了餐厅的整体装修,极尽奢华,引领之后一代装潢的华丽风潮,它的全套装饰还被列入法国“历史文物名册”,属于文物保护单位。
1981年,皮尔·卡丹以150万美元买下即将破产的马克西姆餐厅,他请来专家将餐厅重新装修,重新修定菜谱,把原来俱乐部式的马克西姆餐厅改造成亲民的时尚餐厅。两年后就把全球第二家分店开到了中国。
皮尔卡丹为这家餐厅投下几百万美元,全部装潢都原版拷贝巴黎,成为改革开放后,北京乃至全国出现的第一家中外合资的高档西餐厅。在此之前,北京的西餐厅只有“老莫”(莫斯科餐厅)、和平饭店、新侨饭店等寥寥几家,都以经营俄式餐品为主,带着改革开放前浓重的意识形态印痕。而马克西姆被当时人称为“北京第一家纯资本主义性质的高档餐厅”,餐厅的壁画中人体画,甚至惊动了帝都文化局和公安局。
在这个年代,这里的顾客70%以上是外国人。因为这里的消费太贵了,喝一杯咖啡5块,还要加上10%的服务费。要是吃顿饭,怎么着人均也得一二百块钱,相当于当时两个月的平均工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马克西姆吃饭,几乎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种身份主要就是二代们用来装逼的。
傅志刚选这个地方请客,除了要兑现他在上海的承诺,更重要的还是为了炫耀。
莫小强后世来过马克西姆,不过,那个时候,中国已有了五家马克西姆,他也已经风光不再,算不上时尚地标了。就是他原来高高在上的价格,也淹没在不断推出的各种高档餐厅里面。据说,已经有正在“买下世界”的中国商人,正准备买下他。
莫小强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衬衫西裤,放下了自怨自艾的心情,准备去赴宴了。这身行头,还是在上海的时候,罗嘉良帮他买的,穿起来到是很舒服。
莫小强住的地方在三环边上,而马克西姆在崇文门,离他昨天下车的火车站到是很近,莫小强于是在路边拦了一辆黄面包。
他一说地址,那个黄面包的司机就兴奋了,开始天南海北地吹,好像全世界的名人都坐他的车去过马克西姆,最后他的兴奋点落在那幅光屁股女人的画上,说得好像皮尔卡丹拿着AK和公安对决过才保住那幅画似的。
不过,有他的单口相声,莫小强的旅途倒是不显得寂寞,很快就到了地方。
马克西姆在崇文门饭店的二楼,但门开在路边,正对着同样以西餐出名的新侨饭店。
莫小强一下车,就看到了傅志刚,他正和两个人从一部黑色轿车里下来。
他下了车,抬头看到莫小强,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认出莫小强。上海的一面之缘实在太短暂了,他其实早就记不清当时的样子了,只是再次看到莫小强才恍惚认出来。
他马上热情地和莫小强打招呼:“天天盼着你来帝都呢,来,这两位是我朋友,这位是三子,我最好的朋友,在外交部工作,这位是妮可,我媳妇。”
那个叫三子的男人个头挺高,精瘦,应该就是昨天在电话里插话的那位。
另一位是个女人,二十多岁,有三分姿色,打扮得挺潮,她一听介绍,马上抬手拧了下傅志刚的胳膊:“谁是你媳妇,想的美……”
傅志刚向旁边跳了一步,闪开女人的追杀:“打是亲骂是爱,你还说不是,大家都看着呢。”
莫小强笑着对他们说:“我叫莫小强,是傅哥的朋友,一起合作过生意。”
那个叫三子的笑着说:“刚子说过好几回了,听说你是龙省的商业天才,迈叔看重的人……”
莫小强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他提到的“迈叔”是谁。
傅志刚很豪气地一挥手:“别在门口聊了,大家都进去,一会吃饭时慢慢聊,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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