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房间紧挨着放录像的堂屋,应该是黑皮父母住过的卧室。房间虽然没有人常住,但看上去还算干净,估计是经常作为客房,所以有人打扫过。黑皮是个好客的家伙,他的家里经常人来人往,这一代的西城少年估计有一半都曾在他家留过宿,而且经常有别人朋友会借宿到他家,而他根本不认识。
房间里,对着房门是一组七八十年代很流行的“捷克式”高低柜,再往旁边是一个大衣柜,衣柜的中间嵌着一面大镜子。门边靠窗户摆着一张双人床,上面撂着两三条被子。
门的另一边是一只铸铁的火炉子。上面有铁皮的烟筒从门头上的洞伸出去。但是火炉子看起来很久没烧过,让屋里显很阴冷。
现在虽然刚刚三月份,但春天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靠近窗户的双人床倒显得暖哄哄的。
莫小强被推进了门后,看房间里没椅子,顺手将床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坐在了床上,背靠着简单叠起的被子。
芬子穿了件不知谁的男式外套,很大,套在她瘦削的身上显得很滑稽。她站在屋子中间,阳光射在她的脸上,留海,眉毛和睫毛都闪闪发亮,皮肤显得很光滑。
她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莫小强早已从回忆的伤感和刚才小小的尴尬中恢复过来,这时一身轻松,笑嘻嘻地看着芬子,看着这个其实还没有过十四周岁生日的少女,心里一下子充满怪大叔的恶趣味。
他笑着说:“芬子,你不是要哄哄我吗,准备怎么哄啊。”
芬子一时没有适应莫小强的变化,恍然间有些手足失措,一时呆住。
芬子性格有点大大咧咧,天性好动,据说从小练武,身体素质极好,上小学时就是校武术队的女一号。
上一世,莫小强很早就见识过她的风采。
那时他刚上小学一年级时,每天下午的小自习,学校经常会组织高年级的学生来表演一些舞蹈啊、课本剧啊什么的节目。
有一天,两个学生穿着白色练功服走进他们教室,一男一女,都是三年级的。
他们表演的节目是武术活报剧“武松打虎”。
让全班孩子大吃一惊的是,站在一边耍嘴皮子讲故事的,是那个看上去很孔武有力的男生,而负责动作表演的却是那个看上去瘦瘦的女生。
不过那个瘦瘦的女生一亮把式就把大家全给震了,朝天蹬、大劈叉、空翻……全套动作干净利索,拳脚生风——那个女生一时成为全班孩子的偶像。
那个女生就是芬子。
芬子从小就爱动不爱静,在学校一直是体育场上的牛人,但一遇到课本就完全不行了。她上初中后就没怎么好好上课,一直混在黑皮的圈子里,偶而还会听说她出手教训某个男生的消息。
她是很多西城少年的梦中情人,不少自认为够资格的西城少年公开表示过对她的好感。
不过这些青春萌发却不知道如何表白的西城少年,表达感情的方式非常特别。他们喜欢在众人面前故意招惹芬子,然后被她追杀得上天入地,或者在朋友私下聚会的时候,偷偷挤眉弄眼地说自己如何“上”了芬子。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常常是一场拳脚相加的混战。
上一世,两年后还曾发生过两个少年为她当众决斗,造成一重伤一丧命惨剧的事。
不过,对古城人来说,芬子最令他们印象深刻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芬子初中毕业后没上高中,而是作为铁路子弟读了省城的铁道职工技校。
在省城,她遇上一个东城小伙子,两人很快堕入爱河。毕业后,俩人都回了县城。没想到小伙子的家人却不喜欢芬子,他也在家人的反对下,转而和一个东城姑娘谈起了对象。怒火冲天的芬子,手提一把长刀沿着县城中心的大街追杀负心郎,不仅砍伤了他的三四个亲友,还将负心郎砍成重伤,一时血溅街头,全县震惊。
芬子也因此被迫离开小县城,跑到千里之外南方讨生活。
那件事闹得很大,还上过省里的报纸,幸好那时没有网络,否则一定是点击率飙升的头条社会新闻。
当然,那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这一世不知道会不会再一次发生。
现在的芬子还不是那个上演街头追杀负心郎的青春少女。面对莫小强的挑衅,她愣了一下,咬咬嘴唇定了心神,脸上慢慢露出平常嘻笑的表情。
她转身跳到床上,将鞋子猛地甩掉,然后膝行几步,爬到莫小强跟前,将脸凑近他:“怎么哄?你说怎么哄呀,小秀才?”
十四岁的芬子努力想装出一种电影里成熟女人才有的妩媚来,可是她青涩的表情和故作的姿态,在莫小强大叔的眼里,却变成了孩子的顽皮——有些东西不到年龄是装不出来的。
莫小强不禁笑起来。
他伸手轻轻抚摸在芬子的脸上,滑过她小巧的鼻翼,薄薄的粉色嘴唇,尖尖的下巴,指尖划到细细的脖子上。嗯,手感很好,指尖下的皮肤细嫩滑腻,散发出淡淡的少女芳香。
这时的莫小强恍然发现,芬子的五官轮廓极其精致,皮肤虽然不够白皙,但光滑如缎,没有一点瑕疵。
芬子愣愣地看着莫小强,没有防备之下被他怪手袭脸,脸色渐渐变红,然后一股被人轻视的怒火从心头升起。这怒火既来自对莫小强挑衅的不满,也来自她对自己不能占据主动的羞愧。
她羞恼地涨红了脸,直起身子,将身上披着的外套一下甩到地上,露出里面的粉红色的秋衣。她的秋衣在这个年代算是高档货,弹性贴身,将身材完美地展示出来。她还没有戴胸罩的习惯,但是那一对已颇有规模的胸器将秋衣高高顶起,两个小小的突起也清晰可见。
嗯,她的身材真的很好。
莫小强的老脸也不禁有点发红。
芬子马上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松了口气,脸上表情活跃起来:“小色鬼,没想到小秀才年纪不大,也这么不老实。今天就让姐姐就好好哄哄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女人。”
然后她很生涩地飞起一个媚眼,粉红的小舌头探出来在嘴唇上飞快地舔了一下,让莫小强不禁一时失了神。
芬子像一匹猎豹一样,四肢着床,一弹而起,将还在失神中的莫小强扑倒在床上,学着录像带里的动作,俯下身来,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看样子马上就会吻上莫小强的脸。
等等,这个好像还不太适应,这么小的女孩,莫小强的心理还是有点障碍。
他飞快地伸手挡在芬子的嘴唇上,将芬子的微红的小脸推向一边。
见莫小强一时露怯,芬子嘴角上翘,脸露得意表情。
很快,莫小强就为自己的一时胆怯觉得有些羞愧,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被十来岁的小女孩给耍了,这个说出去太丢人了。他鬼使神差地靠近她的耳边,说了句:“你穿的衣服太多了。”
芬子愣了一下,被他语言和动作之间的完全相反的表达搞混了。
她疑惑地看着莫小强,然后好像明白过来,放肆地笑起来:“切,小屁孩,还和姐姐装成熟。让姐姐告诉你什么是女人。”
她伸手抓住秋衣的下摆,将秋衣向上翻去。于是,一道风景就依着以下的先后顺序在莫小强眼前展现出来:先是纤细的小蛮腰,椭圆的小脐,然后是胸前的一对嫩-乳,嗯,确实是嫩-乳,虽然只是初具规模,但挺翘饱满,灰色带粉的乳-头小巧精致,而且她锁骨的线条惊人地漂亮。
莫小强觉得嘴里开始发干,呼吸也急促起来。
上一世,那两个为他决斗的少年,喋血街头,一个人被刺破了颈动脉,当场死亡。那件事成为县城里轰动一时的新闻。莫小强这时忽然觉得,他们的决斗还是有理由的。
莫小强觉得这事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会玩过了火。他抬起右手,轻轻用手指拦住了马上要脱下的秋衣。然后,他拉着秋衣的下摆从上往下抚过她的身子,很温柔地慢慢帮她将秋衣穿回去。
莫小强帮她把秋衣穿回去,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哎,别逗我了,我还是纯洁的祖国花朵,可是经不起你这个妖精的摧残。”
芬子愣了一下,然后得意地笑起来,显然“妖精”这个词让她很满意,觉得自己教育小屁孩的任务有个不错的成果。
她抓过床头的一条薄被,将自己裹上,背靠着窗户看着莫小强:“秀才,你和以前不太一样,我觉得你现在说话怪怪的,和别人不一样。”
屋子里的原来暧昧不明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阳光灿烂。
莫小强淡淡地一笑:“我当然和别人不一样,因为我是秀才,独一无二的秀才。”
芬子撇了撇嘴:“嘁,你别得瑟啊,一说你还喘上了。不过,你现在真是让我觉得怪怪的。我一会儿觉得你是个小孩子,一会儿觉得你……(她抬头望了一下天花板,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是个老妖怪。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啊。”
“那是以前你和我不熟。”
“好像也是啊,我也不喜欢和小屁孩玩。”
“不说了,表演结束,我们该回去了,估计快十二点了。”莫小强说。
芬子也笑了,然后又皱了下眉:“我还得去找我的衣服,真是讨厌啊,这帮家伙。”
她说着跳下床,穿上鞋,披着衣服打开房门轻盈地“跳”了出去了,到刚才看录像的屋子里找她的那件红风衣。
莫小强看着芬子出去,觉得松了一口气,刚才的小游戏有点小刺激,也有点……嗯说不上来的危险。
游戏结束,他感觉一团困意涌上来,真想就在这里睡一觉。想了想还是下床推门走了出去。院子里没几个人了,只有黑皮、黄毛、疯子和一个初三的孩子很认真地在说什么事。
他走过去时,只隐约听到几句话头,好像是讲最近西城少年和东城少年之间的争斗。
石头很是无聊地坐在院子里的一把竹椅上,捧着一本什么画册在看。
黄毛看见莫小强,上下打量着他说:“看来小秀才被‘哄’得不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嘛。芬子,小秀才长毛了吗?”
穿回红风衣的芬子正好走出来,听了黄毛的话,随手将一只球拍扔到黄毛身上。黄毛怪笑着将球拍接住,和她开着玩笑。
莫小强只是笑笑,心不在焉地说:“你们玩吧,我们回了。”
他向黑皮几个打了个招呼,就和石头出门去了。
他觉得有点累,也许是看录像时的那些回忆带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