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慈,慧海!”那仅存的老僧眼睁睁目睹两位师弟就此身损,悲愤之余气血上涌,竟喷出一口精血。体内真元也随着紊乱,顿时瘫坐在地上萎靡不振,空中锡杖无真元支撑也当即掉落在地。
“法华寺高僧,也不过如此。”那女子轻蔑一笑,扫视一眼在场之人,“本座说了,今日尔等定难逃一死!”
“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此时,一声佛号悠然响起,随后一满面疾苦的长眉老僧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似他本就在此一般。
“智奘,你终于出来了。”红衣女子冷笑的看着这老僧,“可惜你还是慢了些,你的那师侄已死了两个,而你怕也要不久于人世了。”
“呵呵。”智奘和尚淡然一笑,也不理会那女子。而是转身走至不远处一位青衫少年身前,“阿弥陀佛,贫僧知施主尊师不凡,想必施主也定是人中龙凤。”
未等陆谦开口,智奘和尚便继续道:“想施主也自当和令尊师一般侠义心肠,定不会置身事外,但贫僧自知今日劫难难逃,不敢连累施主,仅有一事相求。此事也不难办,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恳请小施主答应。再者一说,想必以施主的手段也定可不负尊师威名,值贫僧所托。”
陆谦一听,顿时心中暗骂这老和尚无耻。但却只得无奈答应。
“看来你这秃驴是越活越回去了。”那女子看这智奘老和尚如此,不觉有些恼了,“便是交代好了后事怕也没人帮你料理了,本座已说过,今日在场之人皆必死无疑!”
智奘和尚也不理会她,只将刚与陆谦说了几句话的小僧拉至身旁,将一用油纸包裹的一物交付于他。吩咐了几句便对陆谦道:“贫僧所托之事便是恳请施主能将贫僧这小徒孙带走,若能帮忙照顾一二贫僧便死而无憾了。”
“恐怕他们也得给本座留下了!”红衣女子一声叱喝,同时其手成爪夹带浓浓红烟猛地朝那两人袭来,“本座言死,你便得死!”
“不好!”陆谦脸色大变,一把拉过身旁小僧便运起轻功,如足下生风一般向旁掠过,但却还是慢了一丝!
就在那红烟离他还有一寸之际,却猛然消散殆尽,一只苍老的手掌仿佛从虚空中探出,接下来那女子的招式。
“阿弥陀佛。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智奘和尚叹了口气,合十唉声道:“这因皆是由我而起,是我害了法华寺众佛子。虽在劫难逃,却何尝不是造化?世尊有云: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智奘和尚话音刚落,在场僧众似有所悟,皆就地而坐,面露大悲之色,高声其诵:“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陆谦看此地一幕,只得摇头叹息,对身旁小僧道:“此时乃是最佳走脱时机,我们走吧。”
“但师叔师公…”小僧一脸悲伤,眼中泪水不住而流,“不,我不能走!我要与法华寺同存同灭!”
“受人之命,忠人之事。”陆谦也懒得与他多言语,直接将其打晕扛起,“下次再也不凑热闹了。”
“你认为能在本座眼皮底下走脱么?!”那女子冷哼一声,随即手中浮出一柄如黑龙般的长枪,“本座说了,今日所有人都必须死!”
“大师们,交给你们我走了!”陆谦连忙大喊一声,便连青驴也不顾了就扛着那小僧头也不回,似一阵风般疾速而逃!
“想走,没门!”红衣女子叱喝一声,同时手中长枪一抖,“本座看你有多快!”
“阿弥陀佛!”智奘和尚又宣了声佛号,双指捏住长眉一甩。那长眉便迎风而长,如两条白蛇一般纠缠住了那女子。
“就这点本事也敢卖弄?”红云女子冷哼一声,一股红雾顿时从手中炸开,“本想看看尔等有多大本事,但若急着去西天面见你们的佛祖那本座便成全尔等!”
说罢,那红雾便迅速扩散开来,仅仅呼吸间,那法华寺便被那红雾笼罩其中。
片刻后,一声声哀嚎便从雾中传出。随后便又没了声息,仅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从中扩散,那红雾便化成了血雾!隐约间,还可看出那血雾中有数道面目狰狞的人影在内挣扎……
……………
如墨般的夜空中,一轮皎月悬挂于空,如碧波清水一般。
通太原府官道中,一青衫少年正疾步而行,虽他看似瘦弱但却肩扛百斤僧人如无物。
这人并非他人,正是陆谦。他自从出了封龙山后便沿官道一路往太原府赶去,一来他本就要先前往太原府,二来,听闻那太原府城中真武庙有不少道德真人。若是能在真武庙中避上一阵应当能保得无恙。
就在此时路边忽然冒出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道挡住了去路。
这老道虽扮相不好,但却能挡在轻功行至极致的陆谦想必也定是不凡,说不得就是个隐士高人。
想到这,陆谦也不敢托大,连忙遵师尊交待掐了个子午决行礼道:“不知老修行为何挡我去路,又有何事?”
“嘿嘿。”老道捋了捋山羊胡,摆了摆手道:“贫道看你这般赶路实在辛苦,特想赠你一物,也算结一善缘。”
“哦?”陆谦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老道,不由心想:他莫不是想把多年贴身内衣赠我不成?看他那样似乎也就内衣裤能拿得出手了。
虽心中这般想,但陆谦还是颇为有礼道:“多谢老修行好意了,但无功不受禄,在下怕受之有愧啊。”
“此物与你甚是有缘,说不得日后你还要靠它避灾躲难哩。”老道露出黄齿一笑,也不待他言语便从路边将一匹泥马扛出,神色颇为严肃道:“此马名唤逐日,可日行万里路。”
看着眼前的泥马,陆谦不由哭笑不得,“老修行啊,虽我年纪不大,也无甚学识,但你也莫要如此哄骗我吧。”
“谁骗你了啊!”老道一听,当即吹胡子瞪眼,大声训斥,“你这小子别不识好歹,此马乃先秦神马,因不服弼马温管教而逃脱下界。后被灵官爷发现,指为泥马百年,如今正逢刑满之日,若是你得了它定会驯服于你,可谓好处多多……”
“行行行!”陆谦连忙摆手,“那在下便谢过老修行厚赠了。”
“这还差不多。”老道略为满意捋了捋胡子,伸出手掌抬了抬。
“什么?”陆谦不解。
“你怎如此愚钝呢!?”老道摇摇头,念道:“无财不养道,无财不养道啊。”
陆谦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您这不是赠我的吗?怎还要钱?”
“你随意给个三五百银子意思意思便好。”老道一脸慈祥,“就当功德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