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离开，我要在夜晚，回到原处
干一些荒谬的事情，背叛事物和光明
等到满地野菊的时候，让秋天残败，让它在我内心寂灭
火把也是形同虚设，具像与抽像
或者灯光。我要让它们在今夜全部熄灭
等待那孤寂的晨吧！等它的来临
等它带来的光明，美妙的舞蹈和喧嚣
我一个人走向生活，我背后一群蝴蝶
它们飞翔，它们的飞翔给我注入一场风暴
它们不知道我从山上走下来的经历
它们不知道尘世充满了欺骗
不知道，翅膀之上是刀子，是屠杀
它们歌唱，而我胆死
我站在路上眼睛不眨
而我就这样让雨水清洗我的身体
沉默，从不发言
沉默，等待那永远没有的等待
四
冬天用铅色带来沉重也带来我的困惑
而我抓紧你的心像抓紧救命的稻草
也许，松开后我会游弋到平静之中
也许，松开后会留给你自由和天空
只是，我握紧的事物松开后是否还在手上
那些诺言，那些用年轻来保证的诺言
能否在生活的击打下保持原来的面目
我知道我抓紧一切的时候手中空无一物
我知道我手中空无一物时什么也抓不住
可那困惑的心一直在思索诱惑上的困惑
在寻找答案，在寻找亮色的灯光
如果，离开我你幸福，能把你还给充满热情的青春
我会沿着铁轨走向更远的北方
在相反的方向的路上时刻低吟你的名字
等你老了，在烛光中再回到你的身边
听你诉说，年轻的影子，和惊奇之上的图案
蘸着泪水写信：“亲爱的小妹，又是一年……”
一个人的日子，一个人的爱与恨
一个人的恨是爱，爱也是恨啊
五
迟迟的春天还没有到来，花朵，草，我们绿色的影子
她们在春天是否扮演幸福的样子
强烈的爱和最大的蔑视
命运是否有一双脚，前脚欲进，后脚欲退
奔跑，在手的深处，紧紧抓住自己的什么
来自春天的恐惧不断地提前
不管爱的花朵，开放还是凋谢
我心中仍然只装着一种重量
“用你的双手，揭开内心的核”
“用你的春天，打开所有的门”
“用你的善良，维持内心的圣洁。”
幸福永远是我们之间的谜语
也许，我们因为年轻而把握不住命运的前程
但两颗心在花朵的映耀下将永远依偎在一起
没有什么值得担心和怀疑，小妹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春天的风
应该通过我的眼睛去看大自然
应该通过我的心为爱情哭泣
写完这首诗的时候我的眼睛湿润了，但我没有流泪，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我该怎样向你诉说我那悲悯的心境呢？
大概是十二月初的时候，小妹说我们好久没一起开心地玩过了。依旧是周末，我们第二次去了伍德堡。这次我们要的是咖啡，凯丽金那忧伤的柔情萨克斯风在这时吹起，把我扯入一种淡淡的感伤中。不知道为什么，拥有爱情的我在这样的音乐里也感伤起来。
她叫服务生给我们叫来扑克，我们玩最简单的“跑得快”，可我总是输，后来，我们下棋，对于象棋，她只会摆子儿，我自然赢了。第二局的时候，方杰来了，他对着我们微笑，他说我们两个大概是到伍德堡来年龄最小和最有意思的一对。依旧是抽烟，方杰大概是个烟鬼。他坐下来，看着我们下棋，然后，我和他偶尔谈什么盘古，微，九寸钉还有Kurtcobain自杀什么的，我的棋艺其实差得要命，方杰帮她走了几步，我他妈的马上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输了那盘后，我们干脆什么也不做，看着方杰在台上唱歌。方杰的音色很好，他唱《伤心太平洋》，唱齐秦的情歌，还有什么英文歌曲。
我记得那晚我们都很开心，出来的时候，依旧是深夜了。我们走在街上，在那个温柔而幽美的夜晚，又去了“蘑菇亭”，那儿有一段极其幽静的石板路，路面让那些情侣们的脚磨得很光滑。在深夜里，只有马路边昏黄的路灯光映射到那里，那段路显得有点恐怖。她走在我的身边，渐渐离得更近。我已经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她的香味让我置身在一片花丛之中。我顺势把她抱在怀里，我急促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我相信那是一种极热的空气。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闭上眼，在那张美丽的脸上寻找着，我寻找着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已经在那儿早早地等待了。我被她身上的香味包裹着，一点点吮着她，她的脸很热，她的有些凉的舌头伸进来，我觉出了那舌尖上有种无法阻挡的力量正要深入……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有点冷了，我感到她在我的怀里不断地颤栗。
“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我小心翼翼地对她说，我他妈的虚伪得要命。
她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我。
我们找的是一家招待所，好不容易叫开了门，老板说只剩一个单间了。我望了望她，然后，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我心中确实没有邪念，你得相信我。我没有对她做什么，真的没有，整夜我们都只停留在搂搂抱抱，亲亲吻吻什么的。
可是就在那一夜，她和我说她想和我分开一段时间，没说什么理由，我没吱声，却抱着她哭了。那夜，我和她讲起了我的经历，我那含辛茹苦的父亲，我那伤心的中专校园生活，还有我那些一说就泪流满面的不幸。我现在无法把那夜的情景再复述一遍，我想我又会流泪的。
现在，我在这个混帐城市里，我依旧坐在灯下，跟你讲起这些。我不会跟你讲我的那些伤心的事情。我早就习惯了痛苦，我的心很多时候是麻木的。什么苦难对我来说都是过眼烟云。我需要的是真挚的感情，我觉得没有什么更重要了。我没有钱也没有好的去处，对于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奢求呢。我还是个没有太大理想的人，生活很不容易，我很少去想那些很远的事物。我最长远的打算也就是我这一年该干什么，比如说我现在想今年我该给弟弟五千元钱的学费，我准备出两本书，准备挽回我那濒临崩溃的爱情，准备去一趟青海或者新疆，有空的时候写诗。我这一年就准备做这些事情。别的我不会多想，比如我这辈子该成为个什么家的，比如什么时候结婚，我没有想过。
我大概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人，我常常这样想。我在那所下三滥的中专学校念书，但是我却把我的学业荒废了，我出来寻找发展，却在四处流浪。我不知道这样漂泊不定的日子要过多久。大概正如那位伟大的诗人说的一样，还不被允许拥有一个家，也不被允许常住在一个地方。等待流浪，便是我的命运。我一无所有，我想逃出世俗的束缚，反而陷得更深。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我渴望拥有一份爱情，没想到这最小的愿望也被我这混帐东西弄得一蹋糊涂。
事实上那晚上之后，我和她似乎更亲密一些了。那些日子我为了她写了诗。
温暖，爱情和阳光，泪水的光芒
总有一天我要穿过心脏的内部点燃热血
涌向生命的激情腾空而起，扑向春天
扑向我心爱的小妹，扑向我们毫无缺点的灵魂
我以时光之手抚摸过你的容颜
永恒之恋的美和高高耸立的心灵之光
小妹，我热爱你胜过自己的善良
爱阳光和露水，我栖居的诗意的大地
小妹，你美丽的形态永远生机盎然
像春天来临，像花朵开放
在我心里燃起灿烂的前程
小妹，伸长你宁静的目光，你月亮的微笑
回到我们偎依着的夜晚，回到玫瑰与火
让我们的爱情穿过俗世的喧嚣
可我开始怀疑。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或许产生于无意的一笑，一瞥，一念之差，它或许是必然，但更可能是偶然。有人说一个人只是一个半球，一定有另一个半球在等着你，那是谁呢？是她吗？她说我们不应该这样的，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我知道我有些神经质，我对我们的感情捉摸不透，恐惧，毫无把握。我坐在桌前，没有东西能够掩饰我内心的脆弱和矛盾，心头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我爱她，可她爱我吗？她从没那样说过，从没有。我只是呆呆地想她，想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我最迷恋她什么。也许我们只是互相吸引而已。可我是爱她的，我也不是一个感情上可以不求回报的人，对任何一个我为之付出或爱的人我都希望她能有所回报。我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子了。我是不是太傻？我大概就是在那几天回到我那混帐学校的。我不知道我怎么有了一种突然想回学校的冲动。我回学校并没有什么要紧事的。
回到学校我才知道南方的一家什么公司来学校要人，有一些同学要走了。毕竟是相处了几年的同学，想着慢慢地就要彼此各奔东西时，我心里有几分伤感。回到学校小平说他有女朋友了。他说时我差不多跳了起来，接下来我要他请我去搓了一顿。我们喝“燕京啤酒”，我不知道喝了多少瓶，我大概就是那回和别人谈起我那要命的爱情的。我和C城的那位朋友曾提起过，但没讲什么关键东西。小平说我们都是苍蝇，接着我们都笑了起来。小平说他准备去南方那家公司。我举起最后一杯酒祝他一路顺利。我们走出酒馆的时候天已黑了。街上亮起了灯光，天有点冷，喝了酒的我们在大街上唱起了《苍蝇》。
在学校的那些天里我四处找人喝酒，我的父亲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也许骨子里遗传了他的本性，可我酒量却不大。我时常醉眼朦胧地走出那小酒馆。我又碰见了她，那位我暗恋过的，曾经的同桌。她看见我便红着脸低着头走过去了。他妈的我这醉酒的混帐追了过去，我不知道我对她说了些什么。反正我再回到宿舍见到兄弟们时是一脸的泪丧，我走到电话机前拨了小妹的电话号码。占线。再拨，依旧是占线。小妹和我说过卫校的女生大多在恋爱。妈的，这些混帐真的无可救药了。终于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小妹的声音，我不记得那天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过了两天我又去了C城。记得是快过圣诞的日子了。我在学校里给她买了盘齐秦的磁带，还有一块手表。
那天，我坐在火车上给她写了封信。
小妹：
你好。
这个时候的你一定坐在教室安静地听课吧！这个时候阳光很明亮，我在火车上，我想念着你。我第一次给你写信，这种感觉真好。我们已经有五天没有见面了，五天，我像一个空空的瓶子。小妹，我不属于自己了，我已成了你的一部分，我离不开你。我是那么地爱你，我一抬头就会想起你的面容，我时刻在想你。如果没有你我会做些什么呢？写些索然无味的诗句，或者一个人在没有别人的角落里偷偷地想你。我什么都干不了，一旦失去你。
这几天我们总在电话里吵，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把自己的烦恼往你身上扔。而从没想过要为你分担什么，我几乎没有真正地关心过你，我从你那儿只去获得而不给予，尽管我心里多么想让你快乐和幸福，实际上我却在不断地给你添加烦恼。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你是那么好，你一直只想让我开心点，但事实上事与愿违。这些日子我们都没有过好，如果我们不去欺骗自己的话。
火车在前进。11月4日，我们都应该记得那个日子，火车晚点，331次，那是我们今天在一起的原因和理由，是上苍一次美丽的赐予，对吗？现在，过去一个多月了，我的心一直在随着你的脉搏而跳动。那天你感冒了，你一定记得的，我刚离开你回到A城，天突然下雪了。我说要过来，你说什么也不让，也就是几天后，我们再见面，我抱着你流下了伤心的泪。我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一触摸那些事情心里就痛。我说，咱们一起去面对这些苦难，你说，你不知道有多大的困难在等着你。小妹，那时我的心在滴血。也许以后的我真的只能过一种清苦的生活，但我想我会给你幸福的，我会义无反顾地去努力。我并不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人，我会努力去改善自己的状况的。
小妹，我给你带了一盒齐秦的磁带，一定记得那首《大约在冬季》吧，而我是多么喜欢张楚的《姐姐》，都是冬天里的故事，都让我深深地感动。那天，下雪了，我在电话里给你唱“你那里下雪了吗？面对寒冷你怕不怕……”你一定记得你的回答吧！冬天，这个冬天是多么地好啊！就连冬天的阳光也格外地温暖，小妹，记住这个冬天，记住这个冬天的一切，好吗？
§§§第四节
爱你的人
我下车的时候已是深夜。依旧是熟悉的街景，熟悉的建筑。我又拨通了小妹寝室的电话。
“我来了，在火车站，出来好吗？”
“我出不来。”
“你能出来的，想点办法吧！”
“不能。”
“我明天早晨又要回去。”
急于见她的焦促使我第一次欺骗了她。结果那一夜我们在电话里吵了起来。我走过她们校门口，昏黄的灯光使校园里有些幽暗，我一路走过去，冬夜的街头人影稀少，我站在风中，觉得自己是那样无助。电话里她说明天也没有时间，我以为她骗我，我不知道，我怎么又迷迷糊糊地走进了伍德堡。我一个人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喝闷酒，那混帐音乐非但没有解除我的痛苦反而更让我伤心。我像一只受伤的鸟在角落里拍打着翅膀，我真他妈的害怕又出现什么致命的事情。
凌晨的时候我找了家旅社，准备睡一觉，可是我无法入睡，坐在床上，又给她写了封信。
小妹：
这时的你一定在甜蜜的梦中，也许刚才我在电话里又惹你生气了。但有什么办法呢。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我太想你了，现在是凌晨三点，我从伍德堡出来，我无法入睡。
今天是圣诞节，以前的十八年，对我来讲，除了双亲的生日，没有一个日子能勾起我的一些什么。很多人喜欢浪漫的，可是我天生就是个这样子的人。我给你买了样小东西，希望你能喜欢，看到摆针动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我的心跳。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不太懂一些别人做的五花八门的事情。我很认真地爱着我爱的，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善良，我努力去做一些善良的事情，可总弄糟。
我们似乎真的开始吵了，其实原因很简单。我们无法把每件事做好，这是生活。于千万人中遇见你，对我来说，对你来说，都应该珍惜的。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它像一道鞭子驱赶着我来见你。不见你时我可以忘掉要做的一切，而我总是惹你烦，没办法，我是这样一个人，没钱，又不风趣，我只会想一些沉重的命题。但我也想让我们相处得开心和甜蜜。
我没考虑过实际问题，我也不相信所谓的海誓山盟。但我知道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如果她无法和我在一起，我会用我的灵魂供奉艺术之神。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心，我把它献给心爱的人。
离开你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劲地想你，我什么事都没干。而你有许多事情要做，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我们太年轻觉得我们感情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你没想过年轻会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努力去憧憬。因为年轻，我们可以去努力做一些事情，我们完全有时间彻底地改变我们的生存状态。
生活，和别人一样为了生活而奔忙，我觉得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我只想有个我爱并且她也爱我的人一起过日子。我希望你能和我永远在一起，这是我最大的希望。没有你，我只会把我麻木的心交给上帝，我会疯的。好几夜我从梦中醒来，而枕边除了冰凉什么也没有。我感到空空的失落和孤独。爱真的是一种折磨和痛，但我乐意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