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彦璋摆手,宽慰道,“今天没旁的事,咱们去何母跟前转一圈问问情况。另外,有些事,路上我要单独向你们两个交代。”
江月这才接受下来彦璋的好意。贺远走后,这屋里只剩他二人,彦璋没有开口,江月便觉得太过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心跳。
她垂着眼,低低看着自己脚尖,只等着贺远回来。忽然,一直坐着的彦璋起身绕出书案。江月微微抬眼看他,就见那人也是朝自己过来的,她不觉一愣。
彦璋却只是笑:“那日本官丢了你一颗枣,今日赔你两个……”他说着,摊开手,递到江月跟前。
男人的手掌很大,还有薄薄的茧子,沉稳,有力,让人安心。
两颗枣圆溜溜地躺在上头,像两个挤在一处的胖娃娃,还滴着水,想来是洗干净的。
江月见状,不由哧哧笑了,“卑职可不敢多要……”她捡起一个,脆生生咬了一口,旋即点头冲彦璋笑,“大人,这枣真甜,您快尝尝。”
“是么?”她笑得也很甜,彦璋眉梢微微上扬,垂眸咬了一口手里的枣。入口甜津津的,果然能够润得通体舒畅。只这一口,彦璋眉眼舒展开,最是清峻。
江月三两下吃完,又望着他,问道:“大人,还有么?给贺大哥尝尝?”
彦璋闻言,眉头不可见地皱了皱,轻笑道:“你对每个人都不错啊……”
“那是自然。”江月根本没听出其中的深意,她话匣子打开后,又摇头晃脑掰着手指头数,“贺家兄弟,还有孙大哥都挺照顾我的,还有衙门里……”
“吃完就走吧。”还不待江月说完,彦璋侧目看了她一眼,就没好气地打断了她。
察觉到纪大人又开始莫名其妙发脾气,江月收住话头,又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三人坐在车里,听着外面大街上的熙熙攘攘,彦璋沉了沉心,正色提醒道:“贺远,江月,这次刑部的人跟咱们一起出来,并不是想像以前那样捡漏抢功劳,他们只是要盯着本官,想挑错处,但凡本官吩咐的,他们必然是全力敷衍,甚至是拖后腿。所以,你们更要得力一些,本官不希望你们两个还来敷衍我!”
听了这话,江月心头一凛,连忙与贺远齐声道:“卑职不敢。”
彦璋倚在车壁上,再未开口,只垂眸思量待会儿的事。
原来的浙江总兵方贤因结党营私一罪被皇帝给免了。如今的总兵曹逵才坐镇浙江一年多,却已经吃了两回败仗,偏偏他为人好大喜功,这一回海防图被窃一事,他早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彦璋并不喜欢他,也知道查不出来什么,所以留给卫铭去处理……
至于何忠明此人,他原本是父亲手底下的部下,彦璋曾见过一次,为人五大三粗,却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后来,他的原配难产死了,何忠明就调回临安当守备,之后也未再娶,只尽心侍奉着自己的母亲……
这样一个人偷海防图,做什么?
彦璋安静蹙眉。
江月偷偷望过去,见那人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也渐渐开心担心起来,这事牵扯的深,她知道纪大人肯定极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