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顾子衿给我做的那些题目还真的发挥了巨大作用。前面的基础题基本是开胃小菜,后面的大题才是真正的放大招。
我几乎调动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去思考。直到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我才停笔。我有预感,这次一定考的很好。
匆匆地收拾好东西跑出了教室,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顾子衿。
跑到校门口,却发现校门口水泄不通,人头攒动,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不知道在吵吵嚷嚷地议论什么。门外还停着一辆警车和救护车。
“刚才应该是考生吧。怎么身上没有准考证呢。”一个圆脸阿姨开口。“都不知道怎么联系父母了。”
“这孩子才10几岁,可惜了啊。怎么就……”瘦瘦的高个子男人颇为惋惜地叹气。
“唉,这哪家孩子啊,那父母知道不得伤心死过去。”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也插进来讨论
“可不是!你说……”圆脸阿姨也凑上来,叽叽呱呱地讨论着。
出什么大事儿了?我脑子里无数个问号。又竖着耳朵去听,敏感地捕捉到几句话里的关键词,迅速组成一个信息。“一个男同学因为剧烈运动猝死了。身上除了一部手机没有带别的可以证明身份的。”
我的脑子有些艰难地消化这一信息。死了?谁死了?剧烈运动?!!心里倏然划过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会是他!我嘴里碎碎念着,一边在校门口搜寻着那熟悉的身影。
拨开拥挤的人潮,费力地穿梭在夹缝之间,没有看见,那边也没有,这边也没有!前前后后看了一遍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怎么会没有呢,怎么可以没有!我把眼睛瞪得大大了,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直到有什么涩涩的液体从眼眶里顺着脸颊,我不管不顾地大喊着:“顾子衿!顾子衿!你出来!顾子衿!”
嘲杂的人声把我的声嘶力竭全部淹没,我拼尽全力的呼喊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整个胸腔钝痛着,像被锋利的刀子刮过一样生疼生疼的,又像脱离了水的鱼没法呼吸。
然后喉咙再也扯不出一点声音,虽然天气已经挺热的了,我却觉得整个人如至冰窟,渗透骨髓的寒意从脚底直直地窜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抵达心脏和大脑,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直到眼前一黑,我身体一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许悠悠,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透过气流就这么一点点灌输到我的耳朵。
我感觉整个人一下子从地狱到天堂,猛地站起来,跟回光返照似得,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色T恤,面颊翻红的顾大爷。
他看着我痴傻的模样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挥了挥,“喂,你没考好?也不用这么夸张吧。我不会打你的,傻了?”
我不敢相信,抓过他的手贴在脸上,有温度的!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嘶,好痛!不是做梦!
顾大爷的脸刷的一下子红透了,手掌贴着我的脸半天没有收回去:“许悠悠你哭了?……”
“哇”地一声,我扑进他的怀里,把眼泪全部抹在他的白衣服上,“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你还在!还好你还在!谢谢你还在!”
我哭的忘乎所以,顾子衿僵直了身子,好一会儿才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乖,不哭。我在呢,我一直在。”
我至今都忘不了当时的绝望,甚至比我在高台上面临生死一线的时候还要深的恐惧和空洞,让人一阵阵的后怕。
很久以后,某个傲娇的大爷总是爱缠着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因为我一直没有发现又或者一直不敢承认。
可能就是那天,甚至可能更早,那种无法割舍的感情就种下了种子,直到生根发芽,无法自拔。
抱着顾子衿温热的身体,我好像终于又会呼吸了。
顾子衿。
还好,有你在。
还好,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