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发现周围闪闪绿光,女生的眼神都如狼似虎吗。”我用一只手挡住嘴巴压低声音说,“我估计如果你脾气再好一点,他们早就扑上来了,哈哈哈。”我噗嗤笑出了声。
“……”他皱了皱眉,“我脾气不好吗?”
“哎呀哎呀,你能不能抓住我的重点呀。”我嫌弃地摆了摆手,“所以我说你从小到大都那么不解风情,啧啧啧注孤生啊。”
我看他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地喝水,还真坐怀不乱柳下惠似得,“话说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咳。”他呛了一下,奇怪反应那么大干嘛,真是。
“也是奇怪,我看你对女生都是冷冰冰的,难道就没有一个喜欢的吗。”我指了指操场上东一坨西一坨手拉着手散步的女生,“你看那边那个长发及腰的妹子怎么样,气质好,你看你看啊,别光顾着喝水啊。”
他抿着唇,阴森森地样子,不喜欢?
我脑袋转了一圈,“那边那个呢。”我没有看到他眼中的苦涩,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扎丸子头的,清清爽爽,娇小玲珑,唉和你身高差还挺萌的,噫,摸头杀什么的最有爱了。”
“这样吗。”我话音未落,头上就搭上了一只白皙骨感的手,摩挲着我的头。小白神色自若,深色的眸子里满满的认真。
很少与除了顾子衿以外的男生亲密接触,我有些不适应,头一偏,他的手就落空了。
只是他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动作,手指微微拢起,指尖白皙,凉凉的温度好像还留在我的头皮上。他手慢慢收起,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住,无力地垂下。
“不是让你摸我。”我脸烧了一下,没事没事小白是朋友嘛,摸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自我安慰了一番,“不行不行,你得掌握一些基本的撩妹技能,光有颜值已经无法摆脱单身狗的身份了,奈何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我看他木讷地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挺俊一小伙子可惜傻了。”我手往后撑着抬头望天,一只腿曲起来。
我望着天空一碧如洗,像玉像水,就像我当时第一次看见他时候的感觉,干净的几近透明,凉凉的风掠过脸颊,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耳畔响起了小白踟蹰的声音:“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提以前的事情,终究是有些不好的回忆,我不愿意揭他伤疤。
“没有。”我摇了摇头,他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安静的像是不存在。
我觉得对他的惩罚已经够了,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因为一直在想你。”
他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木偶,僵硬地把视线投过来,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以为,你大概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我一度确实这样想,你真的是个很没意气的朋友,没有一句再见。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当时是不是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个初见时冷冰冰的小男孩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也许是我一个人在医院太孤独了?”
“不是。”他坚定地吐字,急着跟我解释。
“你不用说,我都懂,只是当时年轻气盛,习惯于和别人赌气,你不来见我,我也不必怀念,也许你早就躲到一边去快活了。”我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发丝,“可是心里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小白啊,你是嘴上会吐槽我,但是会默默帮我的小白,你是危急关头会关心则乱的小白,你是会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的小白。所以我嘴上说着永远不要再让我遇到你,心里却在想如果有一天见到你,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顿。”
“他终究是我爸爸。”他低低地呢喃,“却伤害了我重视的人。”
“他是你爸爸,可是你是你。”我揪下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绕啊绕,“你知道的,我不会怪你。”
“可是我会怪我自己。”他把我手上的狗尾巴草拿过来手指绕了几下,弄成了一个环,“到底是因为认识了我,你差点……”
“可我不后悔认识你这个朋友。”我定定地望着他,“如果你后悔,你大可不必找我。”
他摇了摇头,把我的手拖住,精巧的指环落在我的掌心,“后悔也没用了,没法回头了。”
“切,我还没后悔呢,你看看你跟个木头一样,我都忍了,要不是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他把我手掌合拢,“与你相遇好幸运,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别这么酸,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我把指环塞进口袋,抖了抖手臂,“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再去跑两圈吧。”他站起来,如释重负一样。
“啊……”我哭丧着脸,“我们还是再矫情会儿吧。”我不甘愿地爬起来,脚一软,他及时地把手伸过来,扶着我的腰,我往前一冲,正好撞在胸口,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