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扯了扯傻大个似得顾大爷,他才不自然地回过神来,脸上还带着薄薄的红晕,手卷成拳头状在唇边掩着咳了咳。
“你感冒啦。脸这么红,还咳嗽。”我踮起脚尖用手贴着他的额头试了试,“没发烧啊……”
他拿开我的手,落荒而逃似得,这家伙又来大姨夫了。
“等等我。”我砰地一声关上门,就追上顾子衿,“跑那么快干嘛,腿长了不起啊。”
“嗯。比你了不起。”他毫不留情的损我,我哼了一声,大人不记小人过,主要是他这话我没法接。
眼看着顾子衿已经一米八了,还有不断长高的趋势,而我就跟已经定了型一样,女孩子来了姨妈之后本来就长得慢了。
这算是先天不足,后天畸形吗。我才勉强够到他的胸口,感觉跟顾子衿领养的宠物似得,怎么觉得一点都不般配呢。
我对着电梯壁打量着他720度无死角的侧脸,顿时又被打击到了,唉要不是我酒后乱性,顾大爷也不会乖乖就范吧。
这种念头一冒出来,我心就像豁了口子,飘在荒芜空间一样,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
强装镇定地挪着小碎步,移到顾子衿身边,“哎呀。好冷啊。”
“今天37度。”他斜睨了我一眼。
“……额,这个那个我是说这里冷气开太足……透心凉。”我又靠近了一点,心里窃喜。
他伸出一只手把我的脸捏成金鱼嘴,指着电梯壁上的通知:“这里的冷气坏了。还没有维修。”
“……”靠,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我有些懊恼地拨开他的手,“哼,我体虚畏寒不行吗。”
他强忍笑意,“嗯这个可以有。”
我见他欲笑不笑的样子,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厚着脸皮,主动去牵起他的手。
把自己和他的手指一根根嵌在一起,十指相扣,看着他的大手包着我的,颇有种心心相印的错觉。
“现在不冷了?”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恼羞成怒地捏了一下他的腰间肌肉,“叮”的一下到了一楼,抬头就看到了邻居李阿姨和他的儿子。
我下意识地就想把手缩回来,顾子衿却岿然不动,任凭我怎么较劲儿他都没有松开。
“阿姨……”我弱弱地打了声招呼,跟做了坏事被发现一样窘迫。
“悠悠姐姐,你和子衿哥哥手拉手要去约会吗。”圆圆一边含着糖,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纯洁”地盯着我们俩如胶似漆的手。
“我们……就是上街随便逛逛。”我干笑了两声,顾子衿却一点没有放手的意思。牵着我对着李阿姨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顾子衿,放手。”我一出小区大门就嘀咕了。
“这手可不是我先牵的。”他举起来,示威似得。
“我我我我……我一时鬼迷心窍不行啊,我是想取暖来着,刚才阴气太重,现在出来我嫌热了……”我支支吾吾地。
“那正好,我现在挺凉快的。这样正好不冷不热。”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睁眼说瞎话,明明手心已经染上了薄薄的汗。
“怎么,刚才你冷了,可以取暖。现在利用完了就把我扔在一边了。”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了。
当时我只是觉得没有安全感,没有勇气。
很多年之后,小心眼的顾大爷还对我当年的始乱终弃表示深深唾弃。可是当我读了赛琳格的一部短篇小说后,告诉他:“爱情是纯净的湖水,不可侵犯。我的观点和他的一样。爱情不是性,不是婚姻,不是一堆孩子。”
他深沉的眼眸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情愫,隐忍而汹涌,沉默着没有回答我。
我才低声回了:“是想触碰却又缩回的手。”
他良久才牵着我的手放在唇边细碎地吻着呢喃:“可那只手如果真的缩回去了,连一点实现爱情的可能性都没有了。胆小鬼一辈子都牵不到手,可是我想勇敢地牵着你的手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