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权慕天立刻有了主意,从背包里拿出另外一套衣服,指了指密密实实的树丛,示意女人去换衣服。
“咱们把换下来的衣服送给跟你我身材差不多的人。”
这个办法是不错。
可是,他没有现金,要怎么收买人家?
陆雪漫想得到,他怎么会忽略这个问题呢?
“你那儿有多少现金?”
把口袋里的钱翻出来,她低声说道,“不到一千块……”
“给我五百块。”
我包一辆出租车都用不了500块瑞士法郎,收买两个替身用得了那么多钱吗?
“这也太多了吧?”
她急忙把手缩回去,紧张兮兮的看着权慕天。
男人被她抠门的表情逗笑了,揉了揉眉心,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不给也可以,反正已经甩掉狗仔了,咱们这就坐船回去。”
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亏死了有木有?
皱着眉头,她巴掌大小脸皱到了一起,极不情愿的反问,“就这么走了,你对得起这些装备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吝啬?这女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钱串子。
“那就拿钱!”
“给你,都给你!”白了他一眼,陆雪漫把花花绿绿的现钞全部塞进他手里,嘟着嘴走进了树丛。
权慕天正准备换衣服,她却慢吞吞折了回来。
“怎么了?”
抿了抿唇瓣,她低声说道,“咱们去前面咖啡馆的卫生间换吧。这里平时的人不多,很有可能有蜱虫。万一被它叮一口,就惨了。”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她对树林这种地方有了很强的戒心。
蜱虫经常出没在人迹罕至的树林和草丛里。如果昨天权慕天没有追进树丛,就不会被蜱虫咬伤。
湖心岛距离苏黎世市区有一小时的路程,一旦病发,半小时之内就会致人死亡。
昨天,要不是史密斯来得及时,他早就翘辫子了。
“先把冲锋衣反过来穿。”
“好。”
两人带着墨镜,压低了帽檐,从侧门溜进咖啡馆的卫生间,迅速换好了衣服。权慕天把500法郎和两套衣服交给一个服务生,简单的说明了意图。
这种事在景区很常见,塞钱找替身是中外明星、阔少和名媛的惯用伎俩。
给这种人办事不仅捞的钱多,还能带来额外收入。
比如衣服、首饰、墨镜之类的奢侈品。别看这些东西不起眼,随便放在网上以名人的名义拍卖,分分钟翻几十倍,甚至百倍。
一本万利的机会摆在眼前,服务生怎么会拒绝呢?
服务生走后,陆雪漫和权慕天找了个临窗的角落坐下,边喝咖啡边关注外面的动向。直到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向码头狂奔而去,他们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岛上应该没有狗仔了吧?”
他粗略数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名娱记伪装成了游人。
也就是说,从他们登上湖心岛的那一刻起,就被人盯上了。那些记者很有可能拍到了他们搂搂抱抱的画面。
他打定主意要与陆雪漫复婚,根本不在乎外界的议论。有媒体帮忙造势,对他反而更有利。
可这么一来,她和三个孩子会彻底曝光。
蒋斯喻母女向来不喜欢与媒体打交道,如果任由记者胡乱猜想,会不会弄巧成拙?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始终想不通。
在苏黎世,没有蒋斯喻的命令,谁敢跟踪陆雪漫?除了两个当事人,还有谁会知道他们要来湖心岛?
莫非游湖不是她一时兴起,而是早有安排?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即使有,也不会有这么多。”
浅浅抿了一口咖啡,权慕天静静的看着她,轻声问道。
“漫漫,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签那份《复婚前协议》?”
他问这个干什么?
昨晚签字的时候那么爽快,今天却追根问底,这不是他的风格好吗?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
“因为我看沈韵不顺眼很久了。”
“她曾经得罪过你吗?”
“生意上的事情,我懒得跟她计较。以李氏集团的势力,根本不是盛昌集团的对手。只要我想玩,随便下个封杀令,她就会混不下去。”
李氏集团在海都扎根以后,明里暗里与盛昌集团较劲。
不但挑拨从他们手里抢走了几个极具实力的分销商,还企图从银行和投行方面切断盛昌集团的资金来源。
这些事情虽然无关痛痒,但是久而久之,矛盾积累的太多,已经让陆雪漫忍无可忍。
上个月,也就是权慕天来瑞士之前。
陆雪漫想拿到吉他比赛的冠名权,却由于沈韵的介入,把公开竞标会变成了桌下交易。等她得到结果,李氏集团已然成为独一无二是赞助商。
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在权慕天名下那座古堡归属权的问题上,她也让陆雪漫吃了哑巴亏。
蒋晟风下个月过生日,她想把古堡买下来送给舅舅做生日礼物,可谁成想,中介公司收了她的定金,却把古堡卖给了另外一个神秘的的女土豪。
而古堡最后落在了权慕天手里。
那个撬走古堡的人不是沈韵,又会是谁?
即使严菁菁在这件事上也有嫌疑,可沈韵得罪过她太多次,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嫣红的唇瓣扬起淡淡的莞尔,陆雪漫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当然,在海都的时候,她就不老实。”
“我怎么不知道?”
“你记不记得肉墩儿刚被抱回来的那天晚上,它吐得很厉害。”
至今提起来,他还觉得委屈到不行。为了一条宠物犬,他差点儿被一大一小的白眼活活淹死。
“当然记得。为了这个,你和洛小天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
“徐大姐在肉墩儿的呕吐物里发现了一个纽扣大小的微型窃听器。当天晚上,我把东西交给我师父,他查出结果以后,亲自带人端掉了那个接收点。通过审讯,那两个人交代,雇佣他们的人正是沈韵。”
权慕天震惊了。
沈韵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的意思是,你和小天发现肉墩儿不是意外?”
“陈实查过,肉墩儿是带有血统的秋田犬。以它的价值,只怕没人舍得将它遗弃。更何况,万丽海景周围也没有野狗出没。很显然,它的出现不是巧合。”
以陆雪漫的分析能力,可以确信,那些事情与沈韵有关。
但是,有一点他想不通。
“你能告诉我,她为什要监视我们吗?”
难道很难理解吗?
可对面的男人一脸无辜,陆雪漫看不出半点儿伪装的成分,冷冷说道,“当然为了你呀!”
一句话把他逗笑了。
“为了我!?你开什么玩笑?”
“你可以让欧阳川去你家查一查,看看有没有那种连反窃听装置都检测不到的微型监控器。”
“不会的。”
权慕天对家里的反监控设备非常自信,本能的否定了她的建议。然而,她接下来的话让他浑身一阵恶寒。
“据说,这些年你们走的很近,在生意上双剑合璧、所向无敌。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即使你皱皱眉头,她都对你的需求一清二楚?”
“……”
她说的没错。
沈韵可谓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甚至觉得那个女人会读心术。无论他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在她哪儿找到答案。
他曾经怀疑过身边有她的眼线,却一直没有查到端倪。
莫非家里真有陆雪漫说的那种东西?
眼前的男人陷入沉默,阴沉的脸色表露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她为了你也是蛮拼哒。要不然,你认真考虑一下,收了她算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会认真考虑。”
权慕天的意思是他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才能不动声色的废掉李氏集团,可他的话在女人听来完全是另外一层含义。
“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就知道他对沈韵有那种意思!
丫丫个呸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吃锅望盆、得陇望蜀的渣渣!
强压住泼他一脸热咖啡的冲动,陆雪漫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怎么说走就走?
我又说错什么了?
放下几十块瑞士法郎,权慕天急匆匆追了出来。
察觉到男人追出来,她越走越快,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走,只想尽快甩掉身后那只跟屁虫!
可是,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迷路了。
顺着原路返回,走出没多久,却再次回到了原点。
权慕天,你绝壁是我的克星,只要遇到你,就准没好事!
这他丫的是哪儿啊?
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敢不敢再坑一点儿?
她急的直跺脚,可又不敢停下来,继续摸索着往回走。湖心岛的盘山路四通八达,她又分不清东南西北,越走越迷糊。
“该死的权慕天,等我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活活咬死你!你这个渣渣,说好承包我这片鱼塘的,居然让我迷路了,有你这么包养人的吗?”
陆雪漫郁闷到爆,坐在路边,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嘴里振振有词。
“我现在身无分文,连坐船回去的钱都没有,该怎么办吗?权慕天,你这个无耻魂淡,死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