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尖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雪漫有点儿于心不忍,担忧的回头望去。
一个不明物体飞过来,她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而这一幕正好被权振霆看到。
砰!
右肩膀一阵钝痛,她觉得胳膊好像被人生生锯掉,强烈的痛感排山倒海般的袭来,疼的她差点儿昏过去。
听见声音,权慕天急忙回过头,看见她往下坠,伸手扶着她站稳,“漫漫,慢慢!”
看见地上的座钟,深邃的眸子迸出一抹寒意,冷漠的俊脸瞬间阴沉的不像话。
他望着权国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可碍于外公在场,他把冲天的怒火强压了下去。
扫了一眼铜质的座钟,权振霆冷冷一喝让在场所有人都抖了一下。
“这是谁扔的?”
“爸,我打我自己的儿子还需要向您请示吗?”
是陆雪漫自己跑出来的,活该!
如果不是为了她,自己的宝贝女儿就不会嫁到那么远,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填房。
胳膊疼的快要断掉,她不想激化矛盾,深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说道,“……外公,我没事……”
她小脸惨白,权振霆心疼的不得了,看着女儿沉声喝道,“慕天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即使你要教训,也要说出个理由!”
权国秀冷哼了一声,“他凭什么替我做主,把心怡嫁到迪拜?”
“决定之前他跟我说过原因。怪只怪你教女无方,对她一味放纵才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知不知道,她搞得漫漫差点儿毁容!”
叹息着摇了摇头,老爷子越发觉得霍心怡跟年轻时候的权国秀一模一样。
“下次你护短之前最好分清楚对错,否则就闭嘴!”
陆雪漫,陆雪漫,还是陆雪漫!
心怡是霍家的大小姐,居然比不上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自从她嫁进来,便不停的兴风作浪。短短十几天,洛家败了,眼看华家就要成为第二个洛氏集团。
这祖孙俩就像着了魔,还对她百依百顺,简直无可救药!
“爸,你未免太偏心了……”
“好了!”
挥手打断女儿的话,老爷子俯身仔细打量,看她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免有些担心。
“快送医院,要是伤了骨头可怎么好?”
“外公,我先走了。”
刚才屋里人太多,直到把人抱上车,权慕天才掀开衣服,查看她的伤势。
右胳膊靠近肩膀的地方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血泡,上面布满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
男人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陆雪漫知道他心疼自己,勾起嘴角,勉强笑了笑,“骨头应该没断,就是碰了一下。”
已然疼的浑身发抖,她还在硬撑!
凤目中涌起一重墨色,权慕天冷冷问道,“干嘛要冲过来?”
冷汗沾湿了头发,贴在脸上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痛感越来越强,她哪还有心思说话,推了推男人的手,催促道,“……我没想那么多……开车好不好?疼死了……”
“还知道喊疼?”
瘪瘪嘴,陆雪漫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本想反驳两句,可看到他眼中涌动的情绪,喉头一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深不见底的眼眸狠盯着她,权慕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以后再敢这么干,你试试看!”
“我哪知道你妈力气那么大?”
刚才那一下要是打在颈椎上,即使不骨折、骨裂,也得颈椎骨节错位。要是她手滑打偏了,把他搞成植物人,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如果把那个座钟换成刀,搞不好会一刀穿膛、血溅三尺,分分钟闹出人命!
大叔到底是不是婆婆亲生的?
“你傻,能怨谁?”
扫了她一眼,男人黑着脸发动了车子。
怎么有种何弃疗的感觉?
大叔,你又在鄙视我的智商吗?
权慕天给白浩然打了个电话,豪车一路狂飙,直接开进了仁爱医院门诊大楼。
再次见到陆雪漫,他额头飘过一整排乌鸦。
本来他只相信科学,现在忽然觉得他们婚后如此多灾多难,是因为结婚的时候太仓促,没有找大师选个黄道吉日。
护士将人推进X光室拍片子,他才挑眉问道,“嫂子这次又被谁算计了?”
“我妈扔东西,她替我挡了一下。”
“嫂子不愧是女中豪杰!”给她点了32个赞,白浩然紧接着问道,“你妈这么狂躁,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冷了他一眼,权慕天不耐烦的反问,“要不你去问问?”
嘴角一抽,他连连摆手,“连你都搞不定你妈,我还是靠边儿站吧!”
十分钟以后,拿到X光片,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嫂子的运气真好!那一下砸中了肱二头肌,造成毛细血管破裂,引起了皮下出血,并没有伤到骨头和主要血管。回去冷敷三天,等血止住了,肌肉把组织液完全吸收,血泡就会自动消失。”
权慕天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头问道,“真的不需要住院?”
“我以我的职业操守担保,嫂子真的不需要住院。”白浩然拍着胸脯说的笃定,“我拜托你把宝贵的床位让给其他病患好吗?”
“有问题我再找你。”
他苦着脸点点头,暗暗腹诽,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婆奴!
四十分钟以后,权慕天把车子停稳,吩咐徐大姐去后备箱拿东西,直接把人抱进了卧室。
昨晚,徐大姐接到少爷的电话,以为少爷和少奶奶会在玺园住一阵子,可他们今天就回来了。
昨天出门的时候两个人高高兴兴,今天这是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权慕天以为她睡着了,动作格外轻柔。可刚把人放下,她就睁开了眼睛。
用纸巾擦去她额头的冷汗,男人轻声问道,“还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
到了自己的地盘儿,陆雪漫瞬间底气十足,拉着他的手,嘟着嘴开始吐槽。
“你妈是练铅球出身的吗?使这么大劲儿,该不会不是真想砸死你吧?我森森怀疑你不是她生的,而是她出门遛弯儿的时候,一时好心从垃圾桶里捡的。”
眼前的小女人鼓着包子脸,像极了被激怒的小兽。
眼中浮出一抹异彩,权慕天望着她,嘴角带起轻轻暖暖的笑意,“老婆,好像被砸的是你吧?”
“要是真砸在你身上,你觉得自己现在会比我好过吗?”
想想就后怕,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万一他真成了植物人,让她找谁哭去?
话说,他有没有卖过意外伤害险,现在把受益人改成自己还来得及吗?
咳咳咳……
我好像想太多了!
乌黑的瞳仁滴溜溜乱转,男人秒懂了她的意思,坏笑着说道,“明天我就让人把所有保险的受益人都改成你。”
晶亮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泽,她立刻来了精神。抬起那只没受伤的爪子,陆雪漫把他拉过来,仰起头在他唇角落下浅浅的一吻。
“老公,你真好!”
眼底闪过一道精芒,他揽着她的腰,缠着她的气息,不断加深这个吻。
她冲过来替自己挡掉了座钟,让权慕天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从没想过陆雪漫会为他做出这种事。
渐渐的,陆雪漫发觉今天的他很不一样,甚至能体会到他的心情有多复杂。
懊恼、心疼、愧疚和不甘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连她都觉得疼。她学着他的样子,试着回应他的吻,想给他一些宽慰。
两股情绪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让他们的心紧紧靠在了一起。
一吻过去,两个人都有些气喘。
苍白的小脸红润起来,如同成熟的蜜、桃,让人很有一口吞下去的冲动,可碍于她现在的情况,权慕天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我想吃片止痛药睡一会儿,你忙你的去吧。”
她当然明白男人的意思,撑着床面往后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找了个理由,把人支了出去。
止痛药有镇静作用,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把自己翻过来,猛的睁开眼睛,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跳入眼帘。
权慕天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给她解扣子,“吵醒你了?”
慌忙推开男人的手,她收紧领口,紧张兮兮的问道,“老公,你在干嘛?”
大叔,难道你打算趁我睡着对我为所欲为吗?
拜托你搞清楚状况好伐?我现在是伤员,你肿么可以这么邪恶?
男人知道她误会了,薄唇勾起迷人的浅笑,戏谑道,“老婆,你不要想歪了哦!我只想给你换衣服。”
花擦,反应过激了!
她耳根一热,一抹红晕浮上脸颊,“你走开,我自己换……”
“你换一个我看看?”
权慕天松了手,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被他清冷的目光一望,陆雪漫的脸更红了,“……你你你,你这样看着我,让我怎么换?转过去!”
被她认真的样子搞得有些无奈,权慕天依言转了过去。
右胳膊根本抬起不起来,动一动就疼的她龇牙咧嘴,挣扎了好一会儿,除了疼出一脑门子冷汗,她什么也没做成。
听到背后传来懊恼的闷哼,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问道,“老婆,好了吗?”
“还是你来吧……”
回身看到她无比郁闷的可怜相,权慕天低低的笑了。
横了他一眼,陆雪漫抬起另一只爪子,狠狠掐了他一把,仿佛在说,你还笑,还不都是你妈害的!
直到他嘴角一抽,小女人才松开了手。
幽深的眸中满是宠溺,他轻声问道,“解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起初她死扛着不承认,顿了一会儿,才愤愤不平的反问,“难道我不能生气吗?”
“你当然可以生气,只不过……”